“怎麼回事?”聖元帝眸色暗沉,看向面色慘白的九皇子。
藉著宮人的燈火,九皇子終於看清了皇長孫青黑浮腫、鬼氣森森的臉。他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似是終於明白了什麼,九皇子向前幾步,跪到聖元帝面前。
“我沒有害寧兒,這件事有古怪,請父皇查明,寧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抬頭望向聖元帝,嘴唇顫抖,臉上卻滿是堅毅之色。
幾日之內,最為倚重的長子、長孫接連喪命,聖元帝眼中醞釀起滔天怒意。他擲出一張紙條,問:“那這個作何解釋?”
紙條緩緩飄落在九皇子面前,上面正是九皇子的筆跡:“太子哥哥的死另有蹊蹺,請前往靈堂一敘。”
落款正是九皇子的名諱。
聖元帝指向謝嘉樹面前的法壇,道:“你們又是在做什麼?”
九皇子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此情此景,任誰見到,都要懷疑九皇子與謝嘉樹在做法咒殺皇長孫。
更甚至,太子的死也另有玄機。
謝嘉樹跪在九皇子身畔,稟道:“九殿下知我師從張真人,心憂太子殿下有遺願未了,故讓我為太子殿下做個道場。”
沒有提招魂的事。
“遺願?”聖元帝一怔,他知幼子向來赤子之心,且與太子感情極好,有此舉動實屬正常。他神情松動了幾分,問道,“太子有何遺願?”
太子的魂魄消失了,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謝嘉樹知道,若是直言只會觸怒聖元帝:“不曾感應到。”
聖元帝目光落到長孫屍身上,目露痛惜,冷笑一聲,“那寧兒是怎麼回事?”
謝嘉樹誠懇道:“皇長孫乃中了傀儡之術,受人操控,欲嫁禍九皇子。宿燕觀乃正統道門,臣又如何會咒殺一術。”
聖元帝又如何不明白事有蹊蹺,但他心亂如麻,無法理清頭緒。
謝嘉樹並不打算暴露太多,恐招聖元帝忌憚。
但他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只能讓聖元帝相信,皇長孫屍身受控,自行來靈堂了。
他指尖連點,一道控屍術緩緩成型,悄無聲息地打向皇長孫,悄然隱沒。
只見沒有了呼吸的皇長孫緩緩掙動,竟自己站了起來。
“啊啊啊……”正在收斂屍身的宮人無不驚駭欲絕,四散而退。
靈堂裡頓時大亂。
謝嘉樹不想對皇長孫屍身不敬,只是讓其跳了支舞,就又重新躺下。
滿室宮人卻依然驚悸不已,見他一動不動了,一時也無人敢靠近。
他們不由暗暗懷疑,皇長孫究竟死了多久了。
聖元帝頭痛欲裂,心中對幼子的懷疑卻消退不少。他一邊讓人封了靈堂,調查皇長孫出現在此的原因,一邊宣了太醫來查驗皇長孫的屍身。
“來人,把九皇子和謝世子帶回長淵宮,嚴加看管。”
……
謝嘉樹與九皇子被軟禁了。
九皇子立於窗前,一動不動,面容憔悴。
謝嘉樹見他傷心,不由安慰道:“陛下應該是信你的,否則我們就進宗人府了。”
九皇子沉默不語。無論是誰,連喪兩名至親,又被人誣陷,都無法釋懷。
謝嘉樹盤膝坐下,開始沉思。
他還有許多手段,能在聖元帝面前證明清白,但最終卻按耐下來。
他如今越厲害,反而會越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