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陽侯夫人腦中浮現女兒嬌俏的模樣,心中絞痛。這個女兒從小體弱,是她傾注全部的心血,千嬌萬寵養大的,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心中下定決心,她把手中的茶盅狠狠地摔向茶幾,道:“既然夫人執意為難,總不會阻止我們骨肉相見吧!”
靖安侯夫人卻毫不客氣:“夫人恐怕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這種邪門歪道,我沒有請天師將她直接燒了,就是給魯陽侯府面子了。”
她下頜微揚,睨著魯陽侯夫人,氣勢凜然:“我原以為魯陽侯夫人是來賠罪的,既然是來問罪的,就給我滾出去吧!”
魯陽侯夫人氣的臉漲紅:“你,你怎麼敢……”
靖安侯夫人卻不想奉陪了,指揮著僕婦道:“把她們給我扔出去!”
魯陽侯夫人大怒,也招呼起那些健婦。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三元不動聲色地回到靖安侯夫人身邊,低聲稟報幾句。靖安侯夫人點了點頭,神色冷傲地坐在梨花木靠背大椅上,不疾不徐道:“這麼點人,就敢上門來撒野了。”
話落,幾個身手矯健的僕婦不知道從何處鑽出來,將一行人全部包圍起來,三下兩下推開護住魯陽侯夫人的健僕,將魯陽侯夫人扯了出來。
魯陽侯夫人一聲尖叫,道:“靖安侯府如此仗勢欺人,不怕被禦史參上一本嗎?”
靖安侯夫人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著手,道:“我們侯爺被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盡管去。”
魯陽侯夫人愕然地望著她。
同為列侯,她並不懼怕靖安侯府。她女兒嫁予靖安侯府庶子,更是低嫁,故而她一直做足排場為女兒撐腰,生怕她受了欺侮。
靖安侯府從未計較,讓她的倨傲更加心安理得。
她卻忘了,靖安侯深受陛下器重,是真正的實權人物,若兩家起了沖突,那些慣會捧高踩低的人會怎麼做,一目瞭然。
靖安侯夫人看著鬧哄哄的場面,突然索然無味,道:“我乏了,將她們扔出去。”
幾個僕婦聞言,把魯陽侯夫人和那些健僕制住,拖了出去。
魯陽侯夫人毫無體面地被扔出門,大門緩緩關上。
這件事不到半天,就傳遍了京城,卻無人出聲。
……
謝嘉樹醒來,正好聽說了這件事。他有些無奈,只怕這件事還有後續。
當初他醒來,曾立誓為原身做兩件事了結因果。其一是照顧祖父祖母,讓他們平安健康,其二是為他報仇,手刃仇人。
如今謝清朗失蹤,他總有一日要找到他,而丁氏,也該有個結束了。
弄清所有真相的謝嘉樹直接引動了丁氏施咒時寄在他身上的一縷意識,不過片刻,靈魂被咒魘術撕成兩半的丁氏七竅流血,徹底嚥了氣。
做完這些,靈魂上那若有似無的枷鎖似乎解開了一層。
謝嘉樹內傷極重,醒來後身體仍十分虛弱。他不由盤膝而坐,檢視著損傷極重的經脈。靈力順著經脈運轉一圈,謝嘉樹已疼的滿頭是汗。待終於彙入丹田,他卻發現了不同之處。
青蓮幼苗竟又抽條長大了些。只見原本的兩片嫩芽已展開,隱約有了荷葉的形狀。兩片葉身氤氳的水汽愈重,竟都分別凝結出一滴露珠。
他試探著去撥弄其中一片荷葉,露珠滑落到丹田中,一股舒泰之意傳遍全身,連損傷的經脈也得以緩解。
倒是因禍得福……謝嘉樹心中大定,運轉功法養起傷來。
傳音符沒有“通話記錄”,謝嘉樹自然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間,已錯過了他的小徒弟林黛玉的資訊。
……
林府。
黛玉走進房間,就見母親坐在床邊,面容有些憔悴,卻無法掩蓋她豔麗張揚的五官。晨光透過窗紗紙照在她身上,宛如鍍了層光,中和了那種張揚,只餘別有韻味的美。
“母親。”黛玉軟軟地喚她,“弟弟怎麼樣了?”
賈敏拍了拍黛玉的頭,嘆了口氣。黛玉於是湊近去瞧弟弟,她將手帕拿出來,小心地替他擦拭著額上沁出的汗。
床上的男童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摸了摸姐姐的小手,面色潮紅,聲音嘶啞:“姐姐,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