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時,因為手機的存在,傳音符幾乎絕跡了。
謝嘉樹沒想到有將傳音符當手機使用的一天。
手中的黃符漸漸沉寂下去,謝嘉樹回想著方才黛玉期期艾艾的小模樣,眼角眉梢染上了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柔和。
看來,還是要想個法子,幫助她引氣入體。
第二天,謝嘉樹隨祖父進宮謝恩。
到了宮門,祖孫二人由一個小太監領著,沿著長長的宮道向裡走,四周寂靜一片,只能聽到三人的腳步聲回響。
金光漫天,遠遠望去,連綿一片的琉璃瓦頂熠熠生輝,彙聚成一個森嚴壁壘般的城堡。
浩瀚,卻無聲。
一路行至臨敬殿,殿外早有多名朝臣在等候陛見。大部分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偶爾有坐一處的輕聲攀談幾句。
靖安侯一直頗得聖眷,很快就被宣了進去。
聖元帝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明黃龍袍坐在上首,雙眼銳利有神,彷彿能洞察一切。
祖孫二人一進殿,聖元帝就心情頗好地和靖安侯打趣道:“這就是你那寶貝孫子嗎?上前來讓朕瞧瞧。”
謝嘉樹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拜見陛下。”然後就微微低頭,作恭謙狀。
“是個好孩子。”聖元帝感嘆道:“讓朕想起了清書小時候……”
說到謝清書,君臣二人俱是一陣傷感。反倒是謝嘉樹這個為人子的,對父親的記憶已經模糊。
只記得是一名氣質極出眾的青年,意氣風發的模樣。似乎還親自給他抓過一隻蛐蛐?
君臣二人又敘了幾句,一名小太監上前稟報,皇後宮中的賈女史求見。
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款步走了進來。她梳著宮髻,衣著素淨,唯雙耳上綴著一對瑩潤玉璫,襯得她瓷白的面板光華如玉,紅唇潤澤,半垂著眼眸,長睫輕輕顫動。
“拜見陛下。”她輕輕叩頭拜下,露出一截優美的脖頸,“皇後殿下聽聞靖安侯世子進了宮,恰巧九皇子在,就命臣來迎了世子過去,好讓兩人先見過了,熟悉一番。”
“是元春啊。”聖元帝顯然對這女史極熟悉了,和顏悅色地讓她起了身,轉而看向靖安侯,笑道:“只怕是那皮猴子嚷著要見自己的伴讀,皇後拗不過。”
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九皇子徒牟亦是帝後么子,向來多疼寵幾分。太子更是年長他二十餘歲,待他極為縱容。
謝嘉樹聽說她是賈元春,頓時好奇不已。但他向來自控力極佳,所以極好地隱藏住了情緒。
聖元帝一無所覺,打發了他隨賈元春出去。
鳳梧殿是後宮,距離臨敬殿有段距離。但宮中的人大概都練出來了,賈元春步伐很是輕巧,反而擔心起謝嘉樹年紀小,走不動。
她對于靖安侯府存了交好之心,隱晦地提點了幾句皇後的喜好及覲見要注意的禮儀。
完全未因他的年齡而小覷他,一舉一動令人如沐春風,又細致又周到。
謝嘉樹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不由暗暗想著,能一步一步走到封妃的,果然不是簡單之輩。
鳳梧殿很大,恢弘的殿門前,是一株長的極盛的梧桐樹。兩人穿過層層疊疊的長廊和院門,能看到忙碌的宮人,卻處處寧靜肅穆,不聞喧華之聲。
跨入主殿,遠遠就見到一身宮裝的皇後坐在上首,她的懷裡依偎著一個小男孩,長得很可愛,大眼睛、高鼻樑,面板是健康的麥色。
賈元春向皇後行禮,稟道:“回皇後,謝世子已帶來了。”
她的樣子恭謙極了。
皇後就像是沒看到她一般,也不叫她起身,揉了揉懷中小男孩的頭,看向謝嘉樹,笑道:“這就是我們小九兒的伴讀,看著是個好的。”
“母後看誰不是好的,就我不好。”九皇子哼了一聲,微抬了下巴看向謝嘉樹,眼神帶著幾分挑剔。
“淨瞎說。”皇後聞言哭笑不得,以指點了點么子的頭。她讓謝嘉樹坐在她近處的位置,又讓人給他上了點心、果茶,和煦地詢問了幾句,最後笑道:“這孩子瞧著真是穩重,小大人一樣。”
皇後身邊的一個嬤嬤湊趣道:“我看這孩子進來至今,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對答清晰,不慌不忙的,以後定能和九皇子好好相處。”這是擔心他也是個淘氣的,和九皇子處不來。
九皇子百無聊賴地坐在那,一雙眼睛卻骨碌碌地轉動著,時不時偷瞄謝嘉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