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望宇冷靜片刻,“不,這只是一張騎馬圖而已。”
“可這個畫上的你才七八歲,而且也的確是甘南的環境,你的履歷表裡可沒提到你在藏區待過。”
“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阿澈,怎麼著都會開口把戒指要回去,那是她父親留下來的東西。” 常望宇蹙眉,“十一二歲的時候我與師父去過白銀很多次,她從來沒表現出對我有一點熟識,這不像是對老朋友的態度吧。”
“不過,以前我一直以為她不記得我,也有可能是她沒認出我。” 常望宇想起晏若愚對安令惟說他們認識不久,又說她不太記得住臉,“或者師父告訴她了?她自己想起來了?”
“不造嘞,”楊哥攤手,“你自己去問她嘛。”
“壞訊息呢,壞訊息是什麼?”常望宇上車,“你開吧,我懶死了。”
“陳禾先生在採訪中說要你做女婿。”
“玩笑而已的啦,”常望宇無所謂地歪了下頭,拄著胳膊看他,“調侃幾句嘛。”
“調侃?”楊哥冷笑,“節目還沒播,你和小魚的西皮都有名字了。知道叫什麼嗎?”
“什麼小魚,”常望宇瞪他,“叫那麼親熱幹什麼。”
“行吧,魚小姐。”楊哥從善如流,連稱呼都不能像你的好師妹,年輕人嘛,理解。
常望宇示意他說。
“宇宙。”
常望宇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怎麼就沒發現“魚晚舟”這三個字裡,既有“魚”又有“舟” 湊齊了個宇宙!
他的粉絲名就叫小宇宙!
“陳先生什麼意思。”常望宇語氣突然冷下來,“是不是我對謠言不聞不問的態度,讓大家覺得太軟弱了。”
常望寅是說了不會再插手他的緋聞八卦,但現在拾岱風的當家人是常望眉,小丫頭護短的了得,哪能受到了這個。常望宇給常望眉發了資訊,收到自家妹子一個白眼,“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把人哄好就行了。”
屈非厭既然也在白銀,晏若愚便打電話叫晏非南過來聊天。叔叔家的這位弟弟,當年是去廟裡求來的孩子。老家說法,求來的孩子都是活菩薩——軍訓時晏非南每天晚上總要問問她情況,才有了後面那處被誤認為和排長聊天的戲碼。
天色初白,哥哥組還睡著。晏若愚家前面那點地方被圈起來成了個小院子,搭了座涼亭,晏非南在裡面忙活著打豆漿。這寒冬一月,男孩子火氣重,他倒真不嫌冷。
晏若愚在窗前看他忙裡忙外,一共四個人的豆漿,只有一碗裡沒加糖。
於是坐紅眼航班連夜飛蘭州的小天王,開車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二人身著厚實的家居服,在亭子裡說著聊著,像是有無盡的樂趣。
常望宇第一反應居然是,先把車開走,別讓她看到。
等他一步步度至院子的圍欄外,才終於聽清她的聲音,“……畢竟很少有人會像你一樣,記得我喝豆漿不放糖。”
然後她對面那個男生朝外一指,晏若愚回頭了。
晏非南起身,“你們聊吧。”
良久,常望宇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不冷麼,”晏若愚開啟院門,“進來。”
像是得了某種特赦,常望宇一把撲在晏若愚身上,通紅的手指死死捏住她衣服,像一整塊冰疙瘩。
“若愚,好冷。”
他心裡好冷。
晏若愚摸著他薄薄的羊毛衫,心道這指定是一大早開車下來的,下車怎麼也不知道拿外套,“先進屋,別著涼。”
別著涼。
常望宇鼻子一酸,卻固執地不願意挪步子,手也不放,“對不起……對不起……”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啊,”晏若愚聽著好笑,娛樂圈拉郎是常事,何況他們關系都沒定下來,陳禾先生一句玩笑,也至於他這樣?
“對不起……”常望宇兩隻手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腳底彷彿生了根,對凜冽寒風的感知力下降至負數,“你還沒答應我,對不起……”
居然是在為他沒忍住抱了自己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