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陳先生糾正他,“別人是跪著看演出,你是跪著唱征服。”
好的吧。
“哎小宇,”陳先生看見他脖子裡戴的那條鏈子,“你脖子上掛著個什麼?”
常望宇神情一恍,一個月前晏若愚湊過來問他的情景浮現眼前,他就要脫口而出“往哪兒看呢”,卻又立刻回了神。
“沒什麼,長輩給的平安符。”
“平安符?”魚晚舟不明就裡,“來給我看看。”
常望宇不方便躲,只好背過身子把東西解下來,心中暗自祈禱千萬不要給特寫。
萬一真的有特寫,反正節目播出還有兩三個月,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對若愚開誠布公。
要是不夠,那就隨緣吧。
魚晚舟突然想起來,“……你之前採訪提到的,娃娃親?”
常望宇沒說話,算預設了。
陳先生回頭給了攝像一個眼刀,意味明確。這要是敢播出去,常家能讓整個節目組丟飯碗。
但願後期聰明點,別想著拿這個搏眼球。
魚晚舟樂了,“望宇哥,你們還興這個啊?你見過那姑娘沒,好看不?”
“好看,”常望宇半真半假地說,“現在的女孩子哪有不好看的。男孩子也沒幾個歪瓜裂棗吧。”
……
強忍著煎熬,終於,集訓要結束了。
“她該想好了吧,”常望宇手裡捏著那枚高山流水雛龍五絃琴閉口銀戒,像是要狠狠地碾碎什麼,“如果她拒絕了呢?既然她毫不留戀地忘了這枚戒指和收到戒指的人,你拿給她看又有什麼用?”
因為不重要,所以拋在腦後。
就算讓她想起來了,也還是不重要,不足以讓她改變決定。
不知道……
“集合!”張柘拿個大聲公急色匆匆,說來也巧,上次常望宇魚晚舟陳先生出現在舞蹈大賽上,他就是主辦方負責人;這次這三人錄一期真人秀,他又是某電學生集訓的負責人。
常望宇已對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熟悉,心裡一念閃過,直覺明天回不去了。
果不其然,“祖師爺聽說集訓,”張柘咬牙切齒地說,“特地,調了半個月的時間,親自給各位加訓。”
“祖師爺”是某電多年前畢業的大導演,是各種國際性活動開閉幕式的禦用,國內導演屆當仁不讓的扛把子,號稱“禦手”。
大多數影星,被某某某導演看中並藉此聲名大噪的,稱“某男郎”或“某女郎”,但這位“禦手”慧眼識珠挑出來的,都是叫“嫡字男”“嫡字女”——瞧瞧這封建餘毒!
祖師爺用人,也有商業片文藝片之分。挑文藝片演員,那是絕對的眼裡容不下沙子,任你權勢大過天也別想塞進來什麼人。挑不著對感覺的演員,那就一座城一座城慢慢找,找不到,就不拍。商業片就不那麼呆板了,帶資進組沒問題,但你得過了我這一關,過了關還要兩年三年的捂著訓練。等不及?那不好意思,拜拜了您嘞!
這次來給大一生加集訓,說白了也是想挑幾個有靈氣的好好帶著,這等旁人碰都碰不來的運氣……麻麻啊誰要誰拿走好嘛!
“常望宇出列!”張柘翻著花名冊,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
“到!”常望宇目不斜視,心裡不由得好笑,這人一個月前在師父面前話都說不利索,不知道明天跟祖師爺打交道會不會慫。
“和顏如玉一組。”
……靠。
常望宇是歌手,還是歌手裡的學霸,考某電時是文化課第一,而專業課第一恰是整個顏如玉。
這幾個月也不知道多少次被營銷號帶節奏炒西皮,常望宇被拉踩蹭熱度慣了,原本沒在意,可是這次要組隊……說不出來的厭煩感。
營銷號不是慈善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這種十七八歲就知道拉當紅小生炒西皮的女生,是不是二十歲法定了就要公佈婚訊!
這種厭煩心理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
“解散,”經過一早上的隨機表演,祖師爺大概對這一批學生的水平有個判斷,“常望宇來我辦公室。”
又來。常望宇已經習慣了,走到哪都要被特殊對待,剛正不阿的老師要敲打他,阿諛諂媚的老師要吹捧他,沒完沒了。
“坐,”祖師爺指著茶臺,“會嗎?”
“會,”常望宇看了一眼,喝茶的東西都是好的。茶倒不是什麼難得的送禮專用名貴茶,而是碧螺春。應該是平時喝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