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望宇集訓第八天。
晏若愚最近沉迷追星不能自拔,簡直是走火入魔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其實追星這個事兒吧,三小姐感慨了一下,還真不是十年前買幾張海報喊幾聲“好帥好帥”就能叫追星的。
現在追星的小姑娘,文能編輯文案剪輯影片修圖寫應援詞,武能扛攝像機追現場舉應援牌跳快閃,愛豆的新專輯要百十來張地搶,演唱會門票和雜志封面要拼手速——據說是親戚朋友十幾臺電腦手機同時開搶,十秒以內搶不到基本就只能高價從別人手裡收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壕。演唱會就不用說了,四位數起底,三千以下的票號稱“看不清臺上有幾個人”;再加上代言,像常望宇這種身價一天天往上翻的人,代言的都是高奢品牌電子産品,看著圈裡的大粉每個月光追星砸錢就要花上萬軟妹幣……
打擾了,怪我拉低了飯圈的土豪程度。
常望宇說的沒錯,娛樂行業膨脹得的確是太厲害了。
晏若愚心下無奈,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空虛。每天開啟超話一刷就是幾個小時,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再這樣下去,三小姐就要把自己養成個廢物了。
冬天紙筆幹澀,晏若愚好久沒畫過什麼。這會兒為了轉移自己注意力,從箱子裡翻出一套東西來。
畫什麼呢。
十年前的……冶力關麼。
青山綠水、白馬群山,冶海行船漸遠,騎馬之人倒是漸漸清晰起來。
晏若愚一筆一筆將腦海中的情景繪於紙上。往常她記不住構圖,畫前總要另備張紙寫畫中元素。今天畫的急,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急慌慌鬧著往紙上走,居然沒斷片兒,好像她已經看到過這幅畫面,很多很多次。
說來奇怪,往常想到冶力關,腦海中都是她回頭看到阿澈從山上騎馬溜下來的那一幕,今天倒是罕見地畫了近景,多年記不清阿澈的臉,今天卻畫出來了。
“若愚?”慕斯從旁邊走過去,臉色一變,又想起什麼似的走回來,“你畫的是……常望宇?”
“嗯?”晏若愚猛然回神,哪是什麼阿澈?這張臉不就是……常望宇。
她現在腦子裡大概只能裝下這一張臉吧。
“啊……那個,”晏若愚一時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嗯”了一聲。
“你喜歡常望宇?”慕斯突然轉過來盯著她的眼睛,“你喜歡他。”
晏若愚被說中了心事,難免心虛,正偏著臉想躲,又被慕斯盯得渾身難受,一股子火氣往上冒,心想我有什麼可心虛的,我喜歡常望宇怎麼了,犯法嗎?要你管嗎!
晏若愚對上慕斯的雙眼,露出一個坦蕩無比的笑容,“喜歡啊。反正喜歡常望宇的人多,不多我一個吧?”
然後不管慕斯是什麼反應,把那幅畫拿起來看了看,“畫的像他?”
桃花眼,虎牙,微笑時的一點貓紋。她畫的是八歲的阿澈,卻長了一張常望宇的臉。所以這幅畫上的“常望宇”可要比現在的小天王嫩多了。
慕斯能認出來,大概別人也能認出來。發超話看看別人怎麼說好了。
超話裡天天有人調侃自己從異地戀變成了跨國戀,晏若愚卻像是直接從熱戀期跨到了分手,小企鵝的每日問候呢!獨家內幕呢!花絮爆料呢!常望宇的對話方塊都快從最上面滑的找不著了!
誒,一個月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望宇哥,”魚晚舟問,“你怎麼去考電影學院了?怎麼不去學音樂?”
常望宇笑,“草原的兒女天生會唱歌。”
這是集訓的最後一項,某電所有集訓的學生參加真人秀,和節目組原嘉賓隨機組隊。好巧不巧的,常望宇正抽中陳先生師徒。
“草原?”魚晚舟很意外,“你真是跟著姜宮主東奔西跑長大的啊。”
“得虧了不是在常家長大的,”常望宇提起這個就很開心,“常家就算給我請一堆音樂教授來,也沒有大草原教的好。”
魚晚舟弄不明白他,“你喜歡唱歌,不去進修音樂,又不太像是要做演員,想什麼呢?”
常望宇搖頭,“唱歌對我來說是一種本能,就像餓了要吃飯一樣;音什麼,作品就是什麼。我唱歌的時候是快樂的,”常望宇抬起眼,“音樂學院能教給學生的是唱歌技巧和音樂素養,這些並不令我快樂。”
“至於表演,”常望宇無所謂地笑笑,“算是我作為新生代藝人的一種思想覺悟吧,進無止境嘛。”他畢竟不能不上大學,也不可能像大多數學生一樣普通高考,他只能選擇藝考,表演是最優選擇了。
“哎那你怎麼不考舞蹈?”陳先生吭哧吭哧地鑽著木頭,“漢宮姬怎麼沒要求你走舞蹈的路?”
“常家捨不得唄,學舞蹈一身傷。”
“嗯,”常望宇聞言眯起眼,“小時候學舞蹈受了好多傷,我哥還說男孩子磕磕碰碰的沒事兒。有一回傷厲害了,我哥聽說差點不讓再練。職業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職業的。”
“那你那個師妹,會繼承姜宮主的衣缽麼?”
常望宇心跳突然加速,他猛的低了頭,悶聲說,“師妹是同門裡唯一一個不走藝考的。她……喜歡畫畫,對舞蹈興趣不大。”
常望宇不想話題繞著師妹,控制不好情緒的話一個鏡頭就能把晏若愚放在風口浪尖上,“喔,你們有沒有看過我幾位師兄的作品?去年那個《雨霖鈴》,我大師兄的獨舞,簡直不要太好看!那真的是,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