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便不服了,辯道:“你怎知我當兒戲了?我知道你定然會來,才會有這般舉動。”
旭鳳卻是嘲諷一笑:“倘若你猜錯了,並無人前來救你,你當如何?倘若那河水並非及膝而是深不可測,你又當如何?”想來這天上地下六界之中,唯一令他膽戰心驚的,也就是錦覓這條來之不易的小命了,他小心翼翼七年不敢與她相見便是為了讓她平安度日,豈料七年後首次見面,竟是她跳河相逼?真真令他氣絕。
“我不會猜錯,若無十分把握,我亦不會拿這小命來賭!”
“你……愚不可及!”旭鳳氣道。
錦覓剛欲反駁,腦中突然出現一句從未聽過的話:“蠻荒小妖!齷齪不堪!”那聲音,語調,皆與面前這個男人方才的話,一般無二。
她一時愣住,望著旭鳳仍戴著面具的臉,那鳳眸深邃,彷彿要將她吸進去般。她失魂似的盯著他,那面具遮住旭鳳上半邊臉,下頜優美的線條隨著他的話張合有度,一雙唇看起來鮮嫩欲滴,心道:真真是個妖孽!
旭鳳尚且不知錦覓心思已歪,還諄諄教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愛惜自己方為至純至孝,你這般舉動,教關心你、愛你的人如何是好?倘若你再有此舉我便……”
旭鳳最後一句話被迫咽回肚子裡,因為錦覓已然撲進他懷中,以吻封緘。
待錦覓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定是中了那傳說中的邪術降頭了。
她慌忙將旭鳳一推,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你你你……你是不是給我下了降頭了!”
旭鳳尚未回過神來,白玉似的脖頸漸漸湧上可疑的顏色,他看著錦覓緊張萬分的樣子,倒是笑了。
“降頭?是你追著我,以不讓我走,方才也是你……要下也是你給我下才是。”
錦覓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在往面上湧,亦不明白自己為何鬼使神差輕薄了人家。想那些個話本子裡,那些小姐丫鬟們被輕薄才會要死要活,他一個男人,應該不至於為了這一個吻便將她怎樣吧?便匆匆道:“天色已晚,我先走了。”
剛轉身便讓旭鳳一把捉住,不敢回頭望他,只聽他道:“這面具,你不摘了?”
錦覓哪裡還有膽,只說:“下回再摘……”
旭鳳卻不放手,反而湊在她耳邊,問道:“你,可有不適?”
不適?臉紅心跳覺得自己快昏過去了,算是嗎?這妖孽為何離她這般近?她她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再輕薄一次!
“我不知道……”她口幹舌燥,心如擂鼓。
旭鳳依舊不放開她,反而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執了她的手放在那面具上,正色道:“今日你摘了這面具,便是我的書童,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人。”
奇怪的很,聽了他這話,錦覓原本快要失控的心跳,卻漸漸平穩了。她望著旭鳳的眼,那裡深邃無比,似乎藏著千萬個秘密,卻莫名令她心安。
手指一動,面具落下,一張如玉雕刻的面頰呈現在她眼前。那鳳眼灼灼,直視著她。
她的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錦覓原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努力修煉魔道是為了那夢中女子,其實不然。當她時隔七年再次見到這張臉,方才明白,她不過想再見他一面,如此而已。
“你還好嗎?”她久久不語,旭鳳便有些憂心。
“我很好。”她笑笑,“再好不過了。”
旭鳳聞言,似心中塵埃落定。雙手一攬,將她置於自己懷中,深深地看著她,緩緩道:“我等你這書童,已然太久。”
他低頭,銜住錦覓的唇。不同於錦覓之前那蜻蜓點水的吻,他輾轉吮吸,溫柔而熱烈,近乎於小心地用舌尖試探著她,仿若珍寶。
錦覓漸漸從驚異變為沉醉,那熟悉的氣息盈滿懷抱,令她沉迷其中不願清醒。兩人呼吸糾纏在一處,錦覓忍不住張嘴喘息,便教他強勢地入侵,攪擾著,糾纏著,似要與她抵死纏綿,又帶著萬分愛戀。
這吻由輕變重,旭鳳的呼吸亦渾濁了,有力的雙手輕撫著她的頸側,唇舌之間也有些粗魯起來,彷彿她下一刻便要消失不見,又彷彿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侶,一吻訴衷腸。
唇舌糾纏間,錦覓迷糊混沌,彷彿嘗到了眼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