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她同時松開筆,就見筆垂直在白紙上,哆嗦、亂轉。
葉久澤看到,他們的桌案邊坐著那名不著寸縷的女孩,她握著筆雙眼血紅,似乎壓抑著極深的怒氣。
葉久澤幹巴巴地開口:“那個……中村明美……雖然你現在是隻鬼,但能不能穿件衣服?”
“好歹注意下形象,哪怕這偵探看不見你,我也……有點尷尬啊。”
女鬼:……
服部平次:……
筆尖轉動了起來,在白紙上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她告訴葉久澤,得把衣服燒給她,她才能穿上。
由於死時無一處完好,連聲帶喉骨都被破壞殆盡,女鬼唯一能使的,也只一支筆了。
葉久澤給她燒了一件浴衣,待這小姑娘穿上,他左右瞅了瞅,發現對方清秀可人,若是曾經沒遭遇不幸,現在大概是個漂亮的大學生了。
只可惜,命運無常。
服部平次翻出一疊厚厚的卷宗,甩出一堆嫌疑人的照片:“找找看,哪一個是殺你的人?”
桌案上的照片突兀地旋轉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切換、抽離,一張又一張,可直到最後,女鬼的書桌前都沒有留下任何一張。
服部平次傻眼了:“怎麼會?這些人都是……最有作案動機的?真的沒有嗎?”
筆頭轉動著,打下一個叉。
“那你看還記得兇手的模樣嗎?”葉久澤立刻問道,“我們上次碰到的女鬼,不僅知道兇手是誰,還清楚對方的作案動機。”
怎知女鬼搖了搖頭,血淚又流了下來。
筆尖斷續著,寫下了一段話:【死去的時間太久,鬼魂就會被怨氣束縛,成為“地縛靈”。】
而“地縛靈”這種鬼魂,會因為怨氣的侵蝕,一點點化作惡靈。它們得不到解脫,就會墮落。
被謀殺、分屍、三年不得昭雪,怨氣正磋磨著她的記憶和理智。她能記得那一天的某些重要場景和人物,卻回憶不起來一些細節的情況。
筆尖還在轉動:【兇手不止一個。】
服部平次覺得他需要冷靜一下:“團夥作案?”
【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兇手不止一個?”
【她殺我的時候,另一張桌子上的屍體正在被人解剖。】
服部平次眯起眼:“她?”
【兇手是個少女……】女鬼努力回憶著那一天的場景,【她在校園裡,摔倒了,我送她回家……可她殺了我。】
“你還記得她的模樣嗎?或者說,她有什麼特徵?”
【我已經忘了……】
詢問陷入了僵局。
與此同時,女鬼的身影緩緩變淡,她寫下了一行字表示自己必須離開了,便化作一陣灰黑色的煙塵消失在室內。
白紙上,那支筆忽然委頓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服部平次推翻了之前的思維,連夜聯絡了各個地區的夥伴,將新發現告訴了他們。一瞬間,蟄伏在日本各地的偵探都行動了起來。
……
第二天,葉久澤起了個大早,為君麻呂做了滿滿一盒子便當。
依著青少年成長期營養必須均衡的需要,葉久澤還額外煲了份湯,外加一個大蘋果,非給君麻呂揣上。
自家孩子,總得寵著點。
葉久澤沒當過爹,但自打養了君麻呂,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為父的心情。
備好夥食,放入零花錢,他仔細想了想,從【揹包】裡拿出一盒避孕套,塞在了書包的最底層。
當年狗子們拿了一堆避孕套,他這輩子興趣沒機會用上,但君麻呂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