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被扣工資。我聽財務說最近公司要轉型,裁員是肯定的了,新招進來的肯定也不是我們這個水平的人。你呀,還是用點心吧,別被抓住把柄了。”
琉璃更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己做好辭職的準備,這種無出頭之日的地方待著也不是辦法。家人一直催自己改行,固執的琉璃真不想就這麼去了普通的商業公司,這是被資本家壓榨啊,他們怎麼會知道。
下班前琉璃在洗手間補了補妝,今天穿的衣服還算得體。她拿起網上買的適合體弱老人吃的補品,走出公司,餘璟應該會在這個點來接自己的。
“琉璃。”換過工作服的餘璟穿上自己平時的衣服,跟平日的“顧真”形象有點不太一樣,衣服的顏色已經很舊了,卻洗得幹幹淨淨,依稀能看出原是件設計不俗的襯衫。
“你今天穿得真好看,很端莊。”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的餘璟只能贊揚琉璃端莊,這就是琉璃要見長輩的定位。
“這樣就對了。你呢,為什麼不穿平時見我的衣服?”
“那些衣服太新了,怕被母親看出來。”餘璟拉過琉璃的手走向公交站臺,這是他第一次以餘璟的身份和琉璃獨處,既興奮又可悲。
餘璟帶琉璃走進一個住了三個中年婦女的病房,他的母親在第二張床位。插滿管子的樣子琉璃想象過無數遍,親眼目睹還是很紮心。
“媽,看看我今天給你帶來了誰?”
餘母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琉璃站在床邊,眼睛突然一亮。
“這是鐘琉璃,我的女友。”
“鐘……小姐,你好,真好,是個好看的姑娘。”
琉璃看清了這個痛苦的病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不屬於她這個階級的人的書卷氣,不知道餘母是做什麼的。簡單自我介紹後,老人笑了,想起身讓琉璃坐到自己身邊。已經很虛弱的餘母不能做出太大幅度的表情,這可能是餘璟這麼多天來見過的母親最好的表情。
“小璟終於把女朋友帶回來見我,我死也瞑目了。他這個孩子,從讀書起就沒交過女友,是個羞澀的孩子。我原先真的怕,自己走了後再也看不到小璟成家了……”餘母費力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之後說的話琉璃沒聽懂幾個字。
傷心的餘璟知道母親所言不虛,醫生判斷她也就這一個月了,自己一事無成,積蓄都花在醫藥費上。原本很愛讀書的母親把自己珍藏多年的書賣掉,餘璟在把房子抵押掉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灰心過。
琉璃不忍餘母勞累過久,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餘璟跟母親講了幾句話後也出來了,擦身交給護士就好。在做了晚上這份工作後總算請得起一個護理幫助母親擦拭身體、喂藥喂飯,之前自己一個小夥子出入在全是女人的病房裡也覺得不好意思。他想省下時間做更多的工作,為母親進行最後一次化療。醫生說第四次手術已是極限,化療也只能加深病人的痛苦。餘璟想留住母親的性命,同時也希望母親能早日解除病痛。
“我媽真的很高興,你說對了。”
“沒有哪個母親不想看到孩子幸福的。呵呵,我不是說能給你帶來幸福,只是假裝一個身份,就能讓你母親看到希望。”
“我真的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幸福。整整五年了,每日每夜地煎熬著我們……”母親得病後的五年裡餘璟丟了學業,丟了前程,也無心交友,在外面沒有一個人能幫到自己。在本該奮進努力的年華裡,餘璟一遍遍揹著母親求醫的情景,壓垮了這個年輕人的希望。
“阿姨真是如你所說的是個和藹可親的媽媽,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我覺得她可以活得再好些。啊,對不起,一時感慨,阿姨現在也挺幸福的,有你這個兒子一直陪在身邊。”要不是有這樣的母親,是教育不出餘璟這樣明理心善的孩子,比起學者型氣質的顧真,餘璟多了一絲隱忍與堅韌。
“剛才說的話你別當真,也是一時感慨。我的幸福,還離我很遠。”餘璟上一秒還有笑容的臉上,此刻只剩灰心喪氣。
送琉璃回家的路上餘璟表現出少有的冷漠,琉璃搞不清他這是怎麼了,在看望餘母前還好好的。
“今天我不想進你家了,送你進屋我就走了。”
“你要去哪?不想要工錢了麼?”琉璃拿錢壓他,知道他會心軟。
“我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賺錢。新找了個兼職,就這樣吧。”
不過是出錢找人演的一場戲呀,原來如此,離開錢,兩人什麼關系都沒有。琉璃有什麼資格去挽留他,她能包下整個人嗎?還是能買下他的心?
“你說,要多少錢才能買下你整個人?”明知這是句很蠢的話,琉璃還是忍不住說出。
“別開玩笑了,我不賣身!”
琉璃在哭著拿出錢包打算把錢結給餘璟的一瞬他轉身離開了。明明剛才那樣深情,原來都是演戲。他演給我看,我又演給他母親看。大家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整整半個月都沒有見到餘璟了。也沒有新的人來扮演顧真。這個遊戲琉璃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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