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來了來了!”段弘楊感謝周建救場,連忙推了花瀅一把,拉起甄玉就往裡面走,“走走走,我們進去說,有什麼話都進去慢慢敘舊好了,不要杵在這兒跟倆木頭似的。”
阿彌陀佛,希望葉哥能救一救這兩人尷尬的氣氛。
孝涼帝登基已有三年時間,這也不過是第二次舉行宮宴。還是架不住朝臣們的萬分期待,希望能夠在宮宴上一舉露臉,在孝涼帝和葉後的面前大大露臉,從此官運亨通。
不過想也知道,再怎麼亨通也是通不到哪裡去的。孝涼帝陛下重武,尤其是對從前一幹舊部,情深義重,雖已經極力的去平衡文武兩臣了,但是一碗水是端不平的,還是會時不時的激起文武官員之間的矛盾。
比如說一個好好的宮宴,在葉後的突發奇想之下偏偏就將大殿擺的跟家宴一樣,甚至還揚言不要去理會官職品級,可與和自己交好的官員們坐在一處。
這算個啥?誰不想要跟大官坐在一起?坐來坐去,不還是文臣一派,武臣一派麼?就比如陛下和葉後兩人,甚至紆尊降貴的與那些武官莽夫們同桌而食,真是氣死他們文官了!
花瀅進入大殿,也被眼前大桌的分派嚇了一跳。葉挽為了防止花瀅獨自一人在殿中有不適之感,邀她和姚清書與自己坐在一處,同坐主桌,同樣還有孝涼帝、豫王、還有甄將軍等人。雖和抓鬮宴桌席相似,但是花瀅怎麼看都覺得怎麼奇怪。
葉挽透過努力終於讓自己瘦了下來,明明差不多二十的年紀,且有兩個子女了,那張臉卻還是跟當初花瀅見到她的時候差不多,還是那般清冷淡然。她明明沒有穿著過於貴重的後服,偏偏無形中就透著一股雍容華貴之感,同時還帶著多年唳血的威嚴。
褚洄寸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邊,在花瀅看來還是那張帶著狡猾的面癱臉,好像別人無時不刻不在覬覦葉姐姐,想要奪走葉姐姐一樣。不過雖然確實如此,葉姐姐確實是優秀的連她都想要將葉姐姐藏起來呀。
“好幾個月沒見瀅兒,好像更漂亮了。”葉挽一本正經地看著花瀅,順帶著摸了摸她的下巴,其中不乏親暱。
雖然花瀅只是商籍,但是無論是花無漸還是花瀅,對大楚的幫助都是巨大的。葉挽先前聽段弘楊說了宮門口發生的事,心中氣憤,明明她已經擺明瞭是護著花家的,偏偏還有人敢瞧不起花瀅,真是兩年不管事都讓她葉挽是廢物了麼。
她讓花瀅坐在一起不僅僅是因為喜歡花瀅,怕她一個人在這兒冷清沒有人打理委屈,同樣也是在為花瀅造勢。
姚清書認真點頭道:“我也覺得,女大十八變。”姚尚書雖然沒有坐在這桌,但是姚清書的處境足以能令所有人都知道不可以對姚尚書不敬。
“娘娘和姚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花瀅有些羞赫,突然開口問道:“怎麼不見筠兒和燁兒?”給葉姐姐的禮物已經統一送給了禮官,還有給兩個小侄兒的玉墜她想著要親手給對方戴上來著,卻還沒見到兩個小豆丁。
楚筠和楚燁兩姐弟已經會走會跑會說話了,花瀅最喜歡聽兩個白白胖胖的團子奶聲奶氣地喊自己“瀅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豫王不無可惜道:“兩個貪吃鬼先宴會之前就已經吃飽了,現在已經睡著了。”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粘著兩個寶寶,他的龜兒子也沒什麼意見,恨不得把兩個寶寶丟給他養,如果兒媳婦不會抽他的話。
甄將軍道:“小皇子與小公主長得好,吃飽了就睡,像兩個小豬呢。”
“是啊是啊,我還沒見過這麼胖的崽子!”段弘楊誇張的比劃著兩個寶寶的身寸,“他們那腰……哎喲,要不是我力氣大,可能都抱不動他們了。”還沒說完呢段弘楊就被坐在一邊的段飛抽了一巴掌。說陛下的兒子是崽子,這小子要不要命啦?
褚洄冷笑了一聲,的確是兩個崽子,誰要誰拿去吧,他免費送出去還附送一塊地怎麼樣?
“都快成親的人了,說話還這麼沒著沒調的。是不是要老子好好教教你怎麼做個人?”段飛罵罵咧咧的收回拍完段弘楊腦袋的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成親?”花瀅驚訝地看向段弘楊。她雖說許久沒見到這幾位了,但是自問也是對京中事情略有掌握的,倒是沒聽說過段弘楊要成親的事情。
葉挽道:“是,就前些日子段將軍特地求娶了榮老太傅家的嫡次孫女榮小姐,是我大嫂的親妹子。”說到榮氏,沒想到前些日子又診出壞了孩子,可以說是雙喜臨門了。
“哎呀呀,你們說我幹什麼呀……”段弘楊漲紅了臉,想到那說話軟綿綿臉蛋白嫩嫩的榮子馥就覺得有些羞澀。他指著一邊的謝青聞道:“他與姚姑娘不是也定親了麼,你們應當巴著他們才是呀!”
段弘楊叫話題的苗頭引到謝青聞與姚清書的身上,還得意洋洋的對著謝青聞擠眉弄眼。好像在說“要死一起死,老子不要單獨成為話題的中心”。
謝青聞就坐在姚清書邊上,前些日子剛求得姚尚書的同意,由葉挽指婚,為兩人賜婚。
聞言姚清書略有些羞澀的紅了臉,不過還是鎮定大方地坐著。既然答應了謝青聞的求娶她便不會再矯情,喜歡就是喜歡,且阿挽不也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自由戀愛麼?
這件事情花瀅是知道的,畢竟葉後親自指婚,這件事情轟動楚京。她心中略有些感慨,側過臉對著姚清書道:“還沒來得及恭喜姚姐姐,回頭一定補上賀禮。”花瀅開口說的賀禮,又怎會是什麼普通物件呢?
“不用不用,你屆時……別忘了來為我簪發就好。”姚清書猶豫著咬了一下嘴唇,不無嬌羞。看的謝青聞心中一片歡喜,有種老狼得逞了的感覺。
“那是一定。”花瀅點頭認真的答應。
見狀,甄老將軍突然端起杯子將酒水一飲而盡,差點就嚎啕大哭了,指著段將軍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有兒媳婦了,嗚嗚嗚,老子的兒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裡啊。”他大兒子甄石戰死,原本想要將兒媳和孫兒一起接來楚京的,但是那大兒媳婦卻說甄石的屍身葬在邵州,她便留在邵州陪著。自己媳婦也說,兒媳婦要留在邵州,那她也留在邵州好了,楚京的風土她不太習慣。可憐了甄老將軍,想見孫子也見不著,只能每天和甄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若是甄玉能每天陪著自己也就罷了,他一個老的快退休了的老將軍,想要安享天倫還不簡單麼?偏偏兒子要職在身,統領京畿營,每日忙的腳不沾地,甄老將軍是一邊自豪一邊惋惜,每日恨不得“以淚洗面”。
花瀅聞言,手中玉筷微微一頓,小心翼翼地豎起了耳朵。
“想要兒媳婦還不簡單?”段飛滿不在乎的抹了一把嘴,替老甄將面前的酒杯斟滿,“楚京閨秀那麼多,想要嫁給你兒子的幾乎能從楚京南街排到北街去,你請陛下和娘娘隨意替他放個話,還怕找不著媳婦麼?”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哎!”甄老將軍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氣不打一出來。兒子也二十有五了,自己又不是沒有問過他有沒有相中的姑娘,得到的回答無一不是“再說”,“現在忙,沒空”之流。搞得好像為他找個媳婦是要逼他殺人放火了。
若是從前,甄老將軍還能理解,在戰事隨意娶妻是對不起人家姑娘,他們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隨時隨地都會殞命。但是現在天下太平,甄玉也在勤勤懇懇的統率著京畿營,深得陛下和娘娘的信任,怎的還不願意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