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甄將軍,他現在一個人在雲州孤苦無依,還要面對突如其來的大戰和兒子的死亡,若是心智不夠堅定只怕現在早就崩潰了。你想不想快點到甄將軍的身邊去陪著他?”葉挽對著喪氣的甄玉循循利誘。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現在甄石剛死,甄將軍定會有大麻煩。馮憑不會放過現在這麼好的機會等待著甄將軍和左護軍的元氣恢複過來,一定會逼著謝家軍乘勝追擊的。而謝將軍縱使不會想要乘人之危對著甄將軍動手,馮憑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謝家軍現在還吃著皇糧,不可能做出任何有違大燕朝廷的事情來,即便是他再惜才,再不想對甄將軍做什麼也好。
而雲州,就象徵著此次王室之爭的第一棒,豫王絕對不會也不能夠容忍雲州失守,落到馮憑那個死太監的手裡。否則對雲州百姓的人心和鎮西軍將士們的軍心都會有很嚴重的形象。他定然會派滄州軍營中的一支趕往支援,以陣鎮西軍計程車氣。
現在滄州的將軍中,唯有讓褚洄前往才是最佳的選擇。
無論是幫助甄將軍,振奮起整個左護軍的精神,還是打壓對面據說十分囂張跋扈的朝廷軍,褚洄都是其中足夠說一不二的人選。她也要帶著七隊的兄弟們一起同行,讓所有人都看看七隊這些日子以來訓練的成果。
“去雲州?可是、可是……我們現在……”甄玉猶豫了一下,他被葉挽從水中提了出來,濕漉漉的褲腿和鞋子在北風中隱隱有結冰的趨勢。他小腿以下都已經麻木的不像話了,半點知覺也無,好像硬生生的被人家切斷了一般。
甄玉很想上前線去,用自己的努力告訴父親,告訴所有人,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會暗地裡被人戳蹩腳的將門紈絝之後。但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小千戶,具體要如何行事還是要看豫王殿下的意思。以他現在這種精神狀態來看,豫王殿下甚至都不想讓他操練,會忍心在這時候派他到雲州去嗎?
他咬著牙想要將自己的鞋襪脫下,但是在葉挽的面前又覺得分外的不好意思。他想了想故意扯開話題道:“還有追查內鬼之事……你當真有把握嗎?”
“不用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葉挽莞爾。若是那內鬼知道褚洄馬上就要離開滄州前往雲州,順帶著還要將那關鍵的證據一起帶走的話,定然會忍不住事先跳腳露出蹤跡的。關鍵的證據被褚洄帶走,他又不可能眼巴巴地跟到雲州去,自然就少了那麼丁點底氣,即便現在藏的再好也沒用。
葉挽皺眉,看著甄玉的褲腿已經硬邦邦的結冰,猶豫道:“你再不把鞋襪脫了的話,也許最近就沒辦法去雲州了。”若是現在他的褲子和鞋子結了冰,到時候軍醫替他解凍肯定又要傷到腳,想象一下甄玉一瘸一拐地騎馬的樣子葉挽就覺得分外的不現實。
“……”甄玉憋得漲紅了臉。就算在這兒是女子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腳,男子沒什麼關系,要他在葉挽面前脫鞋子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可是他又不想應證葉挽所說,因為凍傷不能去雲州……正當甄玉猶豫之際,一條黑色的人影從暗中閃了出來,想也不想的就把甄玉給提了起來,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葉挽搖搖頭,朱桓的行蹤太過神出鬼沒,以至於她差點就忘了朱桓幾乎時時刻刻都跟在自己身邊暗處,還想琢磨著去喊段弘楊過來把甄玉給揹回去。
她嘆了口氣,雖說是刀劍無眼,但是看到身邊的人慘死還是會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難受。若是換做是她身邊的人在戰場上出事……葉挽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多難受和瘋狂。
索性現在甄玉還好,沒有自暴自棄,即便是仇怨,能讓他心中牽掛起來振奮精神也是好的。
葉挽這麼想著,慢悠悠回過頭想要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她剛走了幾步陡然停住了腳步,好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褚洄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準備回去的路上,一襲黑衣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只是站在雪地上尤其的顯眼。
褚洄嘴角掛著涼笑看著葉挽慢悠悠地到自己面前站定,一臉揶揄,緩緩道:“從你讓甄玉脫鞋子的時候開始。”
“……”葉挽無奈的抬眼解釋道:“我只是怕他的腳凍傷了不能去雲州,若是在這個時候不讓甄玉去雲州,只怕他要瘋。”她輕輕點了點這個偷窺狂魔的肩膀,用自己別扭的方式撒著嬌。
“嗯,我知道。”褚洄點點頭,給她一個“我又沒有說我生氣了”的眼神,將那根纖細的手指捉住在手心撓了撓。“知道要去雲州了?”他們剛剛還在豫王的主營帳中商議此事,豫王恐甄將軍受了刺激,遂想要將褚洄派過去協助。不過是去做副將的。
都是率領二十萬雄兵的一軍大將,沒有誰比誰高誰比誰低的說法,不過甄將軍的資歷到底是高一些,派褚洄過去協助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葉挽懶懶道:“嗯,猜的。雲州戰事至關重要,不容有失,絕對不能讓朝廷軍佔據優勢,否則無論是在軍心上還是在隴西百姓的民心上都會造成不大不小的損失。即便後來再打回去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