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後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動豫王,便宜了西秦。不動豫王,她自己又渾身難受。
蕭天鳴掌握著她急想掩藏的秘密,讓蕭天鳴活著……實在是寢食難安。
曾後說的“狗急跳牆”讓曾丘雲愣了一愣,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女兒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灰白的長胡須抖了抖,決定忽視這個詞。“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為父倒是覺得,這不是假訊息。這種關鍵的資訊對方一定會料到我們會仔細調查,放個假訊息只會憑白無故的暴露出他自己。
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推敲。
但如果這確定是真事,那蕭天鳴知不知道褚洄的身世?如果不知道,那他被褚洄騙了,必然能證實褚洄就是狼子野心。但如果知道,那就只能說明蕭天鳴已經和烈王元楨達成了什麼共識,隴西地塊不保。
曾後沉著臉,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是哪種可能,蕭天鳴都絕不能留!
“就算是被人利用也罷,加快速度安排。元楨認回褚洄,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若非如此他不會不昭告天下。這是一個極好的打我們臉的機會,他卻隱瞞下來,不像元楨的風格。”曾後突然回過頭去,下定決定一般對馮憑說道。“你去查一查這件事情的可靠程度,即便是被人利用,我們也不能做個一問三不知的傻子。”
“是。”馮憑尖聲尖氣的對著曾老國公一點頭,退了出去,立刻著手去查辦此事。
見曾後有所決定,曾丘雲也鬆了口氣。蕭天鳴不僅僅是曾後的眼中釘,同樣也對曾家威脅頗深。
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說不定近幾月曾家的生意和勢力出事其中少不了豫王的手筆。他寧可將隴西空出來直接隔著鄔江面對西秦,也不想當中夾著一個豫王進退兩難。
“父親,”曾後看著年邁的曾老國公,突然開口喚了一聲,“豫王那邊,待馮憑查到確有此事之後,就交給您了。”
曾老國公點頭道:“交給為父吧。為父辦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蒼老的宛若樹皮的額頭上,花白的眉毛舒展開來,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蕭天鳴不是自詡人間正道,處處奉楚穹蒼為中心麼。也是時候,讓他下去見楚穹蒼了。”
提到楚穹蒼的名字,曾後的眉心抖了一抖,似乎對“楚”這個詞極為敏感。她強壓下內心的不適和困惑,將那個幾乎不可能的疑惑壓迴心底深處。
即便過了三十年,她也總覺得楚宓那個賤人的影子似乎無時無刻的不在自己的周圍,讓她難受的緊。
“如此甚好,麻煩父親了。”曾後幽幽道。
……
淬玉閣的玉飾鋪子裡,姚清書和花瀅二人儼然已經成了這裡的常客,正在幫忙打掃衛生。淬玉閣沒有請下人,全靠著木娘和木子兩個人打掃,至於那陰陽怪氣的趙掌櫃,自從發現木子接手了淬玉閣再也撈不著油水之後,便辭工自行離去了。
“誒,姚姑娘,花姑娘,你們趕緊把抹布放下!”木娘坐在輪椅內焦急的看著姚清書和花瀅二人興沖沖的拎著抹布將展櫃中的玉飾一件一件取出仔細擦拭著再放回去,不由一陣無奈。
兩個千金大小姐來幫她一個小小下人打掃,實在是折煞了她!
木子嘻嘻笑道:“姐,姚姐姐和瀅妹妹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麼好客氣的呀!了不起姐親自雕個物件送給她們以作感謝嘛。”
“是啊木娘,用不著跟我們客氣。”姚清書將手中一件玉飾擦好了放下,又轉而拈起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形狀的玉件來。輔一拿到手裡,頓時覺得一陣心悸。
她突然道:“也不知道阿挽現在在哪裡,人怎麼樣了。”她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葉挽的訊息了,甚至連花瀅的哥哥花無漸都沒有出現在燕京過。燕京裡的鎮西軍早就撤了個幹淨,謝家軍也押著北漢人回了北境去。
一時間,只覺得燕京好像突然一下子就空蕩下來了。
她與花瀅無法,只得每日跑來淬玉閣蹲著,希望哪天能有葉挽的訊息。
看她陡然黯淡的表情,木娘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安慰道:“姚姑娘,不用擔心。公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
姚清書點點頭,拍了拍木孃的手:“嗯,你也不要擔心。”
“姚姐姐,葉哥哥……葉哥哥到底是哪裡了?還有我哥哥……”花瀅放下手中的擺件從遠處跑了過來,扭捏的抿起唇。她雖然一直喊著哥哥不好,但是她其實真的很愛哥哥呀!從前也有哥哥會出遠門的情況,但是他一直會給自己寄東西回來,常常能收到中原各地的特産,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般……三個月了音訊全無的。
“沒事,瀅兒也不用擔心。花公子和阿挽都是大人了,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瀅兒也要趕緊變成大人,這樣就能照顧自己了,知道嗎?”姚清書安慰的拍了拍花瀅的腦袋。
花瀅低下頭,大眼睛裡靈機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