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曾後懸賞尋找蕭晚公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三個月之久,大燕一時興起的“尋找公主”熱度也漸漸消散了。
真金白銀很喜人,可是也要有那個本事拿。
這些日子以來,根本就沒有人發現過蕭晚公主的下落。有人傳言她曾在雲州出現過,可也有人傳言在西秦看到過公主的影子。不過這些在其他人看來,都是無中生有的事情,只是為了騙取太後娘娘的賞金罷了。
時間一長,尋找公主的人漸漸放棄,到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提起公主的事情來了。
什麼公不公主,黃金百萬的,都是過眼雲煙!
大燕的夏季雖不似西秦那般漫長又悶熱,但也帶著惱人的熱意,讓大燕的百姓無端的煩悶著,還要日複一日的重複自己應該做的工作。
燕宮裡同西秦一般,四處置放著可吸引暑氣的方冰,將熱氣硬生生的抓走,溫度降低。
瑤華宮門口就放著一塊一人那麼高的冰塊,因為太後娘娘不喜炎熱,必須保持瑤華宮的冷氣源源不斷的從冰塊上散發出來。
曾後身穿清涼的冰絲衣裙,沒有著正裝,懶洋洋倚在貴妃榻中,雖享受著身後的馮憑替她一刻不停的為她打扇,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冷靜。
“父親的意思是,嘲風將軍褚洄早就去了西秦,根本就不在滄州邊境?”曾後一雙明媚的杏眼此時帶著些灰暗的陰沉,脂粉未施的臉上竟有了好幾條皺紋,隱隱顯現出老態來。
曾丘雲的情況不比曾後好到哪裡去,他本就年邁,如今更是蒼老的有些不像樣子。整張臉就彷彿一張皺巴巴的老樹皮,溝壑縱橫。
他比三個月之前的反叛之時老了不止一星半點,本就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眼下看上去離一隻腳踏進去也不遠了。
會變成這樣完全就是因為最近曾家的生意和勢力,自從那日逼宮之時被蕭羽明裡暗裡的使計拔除了不少之後,就像是走了什麼風水黴運一樣,連連不斷的出事,曾丘雲懷疑是有人在估計針對曾家。可是不管他怎麼查,始終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像見了鬼一樣。
他懷疑之餘,派剩餘的勢力在大燕全國各地的範圍內查探訊息,卻莫名的查到了褚洄早就已經不在滄州邊境的訊息,而是去了西秦。
再一聯想三個月之前葉挽消失的事情,不難猜出褚洄去西秦是為了什麼。
葉挽如今也在西秦,而且是被烈王元楨給綁去的。
最可怕的訊息是……前些日子西秦帝剛剛昭告天下,西秦烈王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而從他放在齊王身邊的線人得知,那個失散多年的兒子不是別人,正是褚洄!
這在曾丘雲看來簡直就是一件驚天大陰謀。
褚洄在大燕土生土長二十多年,掌握著整整二十多萬的鎮西軍中護軍。現在告訴他們褚洄此人是敵國烈王元楨的失散多年的親子,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豫王要起兵造反了一樣簡單!
“為什麼二十多年了,元楨才剛剛要認回褚洄呢?”曾後擰眉想道。偏偏是在葉挽暴露了身份,失蹤的當口。
葉挽的失蹤一定跟元楨有著莫大的關系,甚至能與褚洄是元楨親子這件事情聯系起來。
曾丘雲道:“現在探究元楨為什麼這個時候認回褚洄已經無關緊要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肅清鎮西軍。褚洄在大燕住了二十多年,對大燕的情況瞭如指掌,若他叛國……也不能說叛國了,他根本就是西秦放在我們大燕的奸細。若他背叛大燕對他的養育之恩,那我們在軍部的掌控就有如一盤散沙,褚洄只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將大燕的一切訊息透露給元楨。”他看著曾後扔在懷疑中舉棋不定的臉,不由急切道,“沒時間思考他和元楨的目的了,說不定眼下已經將邊境的事情透露給元楨,摩拳擦掌的準備攻打過來了。”
曾後想了想,壓住了內心的沖動,冷靜的問道:“咱們在西秦的探子有訊息嗎?”
“已經失去聯系快一個月了。”曾丘雲沉聲道,“元楨定是早就想對我們動手,所以提前在訊息走漏之前將探子拔除了。”
他又補充道:“若不是此次齊王世子也正巧在西秦遊歷,老夫又暗中打探到了蕭逢給蕭天慕遞的訊息,只怕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容易就被我們得知。”
曾後沉下臉來。這麼巧?偏偏這個時候蕭逢那個紈絝就在西秦遊歷,得知了烈王剛認回的長子就是褚洄本人,還順帶著給齊王放了訊息?
“不要多想了。”曾丘雲嘆了口氣,“空xue來風,如果事情是假的,放假訊息給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曾後慢條斯理的搓了搓手指,睨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親。
年紀越大,他反而越激進了起來。反倒是她自己有種看破了紅塵的淡定感覺。她勾起嘴角,悠悠道:“讓我們狗急跳牆,著急向豫王下手,對方好坐收漁利啊。”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她雖本就準備向豫王動手,但是不喜歡被人逼著來。
這放訊息出來的人顯然是西秦的人,或許還是烈王府的人。一旦他們大燕得知了褚洄就是烈王親子的訊息,勢必會懷疑到蕭天鳴的頭上,繼而加快對他下手的速度。一旦那宛如大燕的天然幕牆的鎮西軍倒了,西秦就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到時候他們燕京就危險了。
可是蕭天鳴實在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和蕭天鳴相安無事的,她或早或晚,都必須要對蕭天鳴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