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行蹤詭異讓人根本捉摸不透身手的葉挽來說,顯然那伽是快更加好啃的骨頭。北漢人轉念一想,齊齊嘶吼著將人數全朝著那伽壓了過來,先解決掉這一個弱一點的,再去解決那個奇怪的少年。北漢人帶著巨大的身高優勢,氣勢排山倒海地朝著那伽沖了過去。
“你們幹嘛都盯著我呀,明明拉仇恨的是葉挽啊!”那伽苦笑著提刀向前。他功夫一般,但也不是這些身手平平以蠻力居多的北漢士兵可以比的,兩兩相搏,僵持當場。
葉挽屏息凝神,身前的一幕幕在那雙漆黑的眸中凝成了一條血線。那張被鮮血或是幹涸的血漬汙垢掩蓋的臉上帶著絲絲嗜血的痛快之意。她天生就適合這個疆場,恣意,暢快,沒有勾心鬥角,只有勝與負。若不能勝,那便是身死,若不是負,便榮耀加身。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何而戰,非國仇非家恨,非是造化弄人。只為得存在於這個時間,存在在這個身體之內,與之相連的那一段段羈絆和觸手可及的感情。
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在她伸手可以觸及的地方,那她就會牢牢地抓在手裡,不讓任何人去破壞。
遠方的腳步聲漸進,葉挽嘴角的笑意更深。
遙遙地就傳來一句大嗓門的震天吼:“你們都放下我葉哥,讓我來!”
那伽吃力地抵禦住多人的圍攻,聽到熟悉的大燕語立刻渾身一鬆。一支有力的穿雲箭從遠處破空而來,正中那伽跟前呢一個北漢人的頭顱,箭矢深深沒入眉心,將那個北漢人的大腦袋紮了個對穿。迸射的鮮血漸了那伽一臉,不過總歸也是血肉模糊的臉,再多一層血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根本就看不出來。
踢踏的腳步聲陣陣從巨石後逐漸靠近,遠遠望去一身身灰黑的軍服堆疊在一起,那熟悉的身形和武器令那伽覺得格外的親切。
大批大批的中護軍兄弟們從平嶺內蹦出,不用葉挽多說一句話,自動自發地就加入了戰局。有了他們的加入,那伽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清新了起來,自家人的汗臭味總比北漢人的汗臭味好聞得多了不是?
葉挽幽幽收手,站到一邊,用身上幹淨的獸皮一角擦拭著蛇頭匕首上沾染的血跡。涼道:“我以前說過什麼來著?隊規第一條,遲到的要幹嘛?”她幾天之前就放識香蜥回去通知褚洄,讓甄玉帶中護軍的兩千名士兵穿越平嶺內部到這裡來,算算時間早就應該在這裡集合埋伏才對,恁的要她和那伽兩個人在這裡苦守半天?一個個的都把她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段弘楊聞言立刻幸災樂禍地瞥了甄玉一眼,立正道:“記得,葉哥說遲到的要罰一百個起,第二次兩百個!報告葉哥,這次是玉哥帶隊在山裡迷了路,我們才晚到的,已經是他第二次了!應該罰兩百個起蹲。”他手上還提著長槍,立正站定的時候長槍也跟著一起立正,看上去滑稽的很。
不過也只是看上去滑稽,段紅豔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吃素的小胖子,說完話當即就揮動槍杆,加入戰鬥。
甄玉被氣笑了,想一腳踹向段弘楊的屁股,想了想還有敵人在遂先忍住了。他翻了個白眼道:“要不是你肚子疼說要出恭,我們會在岔道等了你足足一個時辰以至於走錯路嗎?”他擔憂地看了眼葉挽。那日和葉挽分別,她指明要褚將軍一個人去平嶺內找她,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反正褚大哥回去之後臉色就不怎麼好看。葉挽也一連消失了好幾天,直到三四天前,褚大哥把他們叫去,讓他們繞開北漢人穿過平嶺來北漢的平嶺邊境接應葉挽,他們才知道原來葉挽一個人偷偷摸摸地來了北漢。
而且看樣子是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也不知她是怎麼靠著兩個人,招惹上這一千北漢大軍的。
周建提弓站在高處,眼尖地看到了最邊上堆疊排放的一車車麻袋,誇張地叫嚷道:“哇,葉哥,你又偷了人家的糧倉哇?”
“什麼叫偷。”葉挽沒好氣道,“一個個的別給我廢話,把他們解決了我再來跟你們秋後算賬。”
“是,葉哥!”
甄玉將玉巖關兩千中護軍悉數帶了來,要解決掉以前北漢大軍還是小菜一碟的事。僅僅半個時辰有餘,一千北漢士兵便被斬殺了個幹淨,血流成河。
葉挽沒什麼誠意地拍了拍手以示鼓勵,對兄弟們道:“你們還記得年後冬天我們在平嶺內發現的北漢人麼?”
“記得,怎麼啦葉哥?”
“當時查出了平嶺邊境一個山洞,與北漢相連。我要你們,將這五十萬石糧草,透過那個山洞運回隴西羨州去。”葉挽眼中閃動著狡黠得意的光芒。上趕著送上門的糧食,不要白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