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搖搖頭。如果說一開始她要過去是為了測試一下麻繩的堅實程度,那現在她就必須留在最後一個過去了。
岸這邊唯一一塊岩石上已經綁了連線兩岸的麻繩,照她的經驗看來,支撐了兩千人過岸的岩石已經隱隱有撐不住的痕跡,她此時卻不能跟任何人說。
“我最後一個過,你們先走。小心點,一定要看清腳底的繩子。”她不著痕跡地站在綁縛繩索的岩石旁邊,手中拉緊了幾個要過岸的兄弟們身上綁縛的安全繩。
“那好吧,我們先過去了,葉哥你小心點。”
“別擔心,葉哥這麼聰明,我們去給她開路,壓軸的總要最後一個才登場嘛!”
他們笑嘻嘻地插科打諢,一邊小心翼翼地摸黑踏上了已經被踩的烏黑的麻繩,搖搖晃晃地在空中飄蕩。
葉挽看著七隊的小子一個接一個爬上麻繩,將手裡的安全繩緊緊攥住。
“小心!”伴隨著一聲驚呼,葉挽心頭一跳,更是握緊手中麻繩。黑暗的天空和彌漫的風沙讓她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喊道:“怎麼了!”
手中一條麻繩應聲抖了抖,前面一個人喊道:“沒事,葉哥!我滑了一下,現在穩住了,你放心!”他一腳沒有踩準麻繩,踩了個空。還好身後有兄弟趕上拉了他一把,這才沒有掉下去驚動葉挽。
葉挽鬆了口氣,動了動那根麻繩以示回應。“小心點!”
岸對面也傳來了赤羽和甄玉的喊聲:“慢慢點過,不著急,安全為上!”
天黑下來過岸更為困難,又過了半個時辰七隊的百人才一個接一個的全都過岸,只留了葉挽一人。
綁縛在岩石上的麻繩已經被摩擦的很細,岩石隱隱松動,葉挽抿了抿唇,將綁在岩石上的繩索解了開來。
察覺到繩子松動,赤羽心中一急,吼道:“葉挽,怎麼了?”
葉挽將繩索在自己身上繞了好幾個圈,這才悠悠地站到崖邊上,看著對面點起的熒熒火光無聲地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氣喊道:“幫我拉著繩,我要過來了!”話音剛落,她整個人毫無徵兆地從崖上跳了下去。
黑夜中,風沙裡,一道瘦削的身影大喇喇地在兩崖之間的深澗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只是沒有任何人看見。
“什麼拉著……啊!”赤羽和甄玉、段弘楊三人模糊地聽見喊聲,手剛扶上那條鬆了的繩索,只覺得繩索瞬間被一陣大力繃緊,將他們三人猛地向前一帶。岩石中的箭早就由於之前兩千人的重量有些松動,此時更是完全松脫了出來,繩子幾乎要脫手而出。
赤羽連忙將繩子末端在手上纏了幾圈,身前的甄玉和段弘楊被拉的一個踉蹌,一會兒才穩住身形站定在原地。
“這臭小子又在搞什麼!”赤羽怒罵了一聲。
甄玉苦笑,葉挽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給他們驚喜……驚嚇!這次不知道又在整什麼么蛾子。
繩索穩定下來,猛地一顫,筆直地垂在崖下,一股拉力正順著繩索越發靠近收緊。底下傳來了葉挽空洞的回聲:“往上拉,我爬上來。”
眾人瞬間鬆了口氣,知道葉挽沒什麼大恙,心中歡喜成功度過懸崖,離任務目的地又近了不少。
正當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嗖嗖”兩聲帶著火光的箭矢破空而來,打破了眼前的寂靜。
“警惕,有敵襲!”一名士兵喊了一聲。
赤羽微微凝眸,吩咐甄玉和段弘楊快拉繩索等葉挽上來,隨即立刻警戒了全員應付來襲。葉挽說的沒錯,越是靠近鷹澗峽越會與北漢人打上照面。鷹澗峽附近定有不少北漢士兵把守。
葉挽聽到頭頂的騷動,眼神中閃動寒意。有北漢士兵把守鷹澗峽附近,果然謝將軍還活著。她眯起眸子,瞬間放開了手中的繩索,徒手扒著懸崖的碎石,順著崖壁橫向攀爬,像壁虎一般往懸崖側面移動。
頂上甄玉和段弘楊手中頓時一鬆,甄玉心頭一跳,連忙快速抽動繩子。望著繩索光禿禿的尾端,氣得他猛一跺腳,抽出腰間佩劍便縱身加入了身後的戰局。
段弘楊懵懂地大喊了一聲:“哎,玉哥,葉哥人呢!怎麼不見了!”
甄玉沒好氣地吼道:“搞事情去了,不用你擔心!”
此次偷襲的只是北漢軍的幾支巡邏隊伍,人數並不算多,也不是蓄謀埋伏。只是在巡山時偶然看見這裡有火光,才猛地發現竟然是大燕人偷偷摸摸的出了關往鷹澗峽這兒摸了過來,一定是要救被困一月的謝家軍!
他們派了幾人回去報信,這才伺機偷襲沖上,與大燕人展開了第一場小規模的打鬥。
鎮西軍一行兩千人人數並不佔優勢,可勝在個個都是精兵,僅僅是巡邏的北漢蠻子罷了,並不放在眼裡,只是被偷襲有點吃虧。
赤羽身為暗閣四大統領之一,武功更勝葉挽,使的暗殺之術在此次黑夜之戰中游刃有餘。他沉聲道:“別讓任何一個人走掉,不能被那木亞發現我們。”北漢那木亞帶有三十萬精兵,若是知道他們偷摸出關,只怕救不了謝將軍就要先殞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