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蜀安放開了女兒的手,小丫頭跑過來親了親小地主的兒子,忽然一仰頭,看到了旁邊的西棠。
小姑娘看著她的臉,有點迷惑:“你是好景姐姐?”
蘇好景是她跟楊一麟拍的那部都市言情劇裡的名字。
小地主媳婦兒撲哧一聲樂了。
李蜀安走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得了,來了一小粉絲,怪我,平時陪她時間少,保姆看電視,她就跟著看。”
西棠只好站了起來,敷衍地親了親孩子的臉,笑得十分親切:“你好呀。”
李蜀安跟小地主媳婦說:“我那邊還有朋友,就不打擾你們一家歡聚了。”
一大一小告辭出去了,西棠坐下來,吃了兩口,看了小地主媳婦一眼:“什麼時候你老公跟他這麼熟了?”
小地主媳婦兒說:“他來吃過幾次飯,那麼大的官,真沒有架子。”
這男人明顯做官做得多年了,待人處世周到圓融,這種男人西棠在各式酒會上見多了,官威壓人,偏又做得親切,因此籠絡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自從跟她父親來過一次之後,他再來上海時,常常會經過黃西棠家裡,說是替北京那邊帶東西,有時候是他秘書送過來,西棠很少在家,保姆下樓去拿的東西,北京捎帶來的一大籃長辛店脆棗,幾盒號稱她爺爺奶奶做的點心,保姆收了,西棠就吩咐保姆包一大包燕窩冬蟲夏草什麼的,送回給人家。
西棠從來不見他。
倪凱倫說,她母親走了之後,他來過幾次,都是在樓下。
那時倪凱倫不讓她見任何人。
在西棠的成長歷程中,她母親之前一直不願意談論她的生父,也許是怕她心生怨恨,她寧願她成長中從頭到尾就缺席父親的角色,她作為一個獨身的母親也能把孩子照顧得很好,她媽媽不願意讓她覺得是被父親遺棄的孩子。事到如今父親的角色出來,這些陳年往事也漸漸浮出水面,但也早已經不值再提,其實也跟西棠一直以來想的差不多,她母親在上海師專進修的時候認識了她的父親,有家室的老師和年輕的女學生的故事,古今往來屢見不鮮,媽媽已經走了,父親對於她,就是一個陌生人。
第二天西棠在家休息,電話響了。
她下樓去,李蜀安遞給西棠一個紙袋子。
西棠開啟看了一眼,裡面有一個透明保鮮盒,裝著色澤鮮豔的草莓。
李蜀安說:“今天在郊區視察時,看到路邊的老鄉在賣,剛摘下來的,很新鮮。”
西棠冷淡地說:“我家阿姨不在家。”
李蜀安說:“打擾你了嗎?”
西棠不客氣地答:“是。”
李蜀安笑了笑,寬和不計較的笑。
西棠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這麼熱心摻和別人家的事兒?”
李蜀安站在她的面前,神態和語氣都十分沉穩:“我姐雖然跟你父親離了婚,但我跟你爸爸關系一向不錯,我大媽跟你奶奶是手帕交,你父親很想來,但怕你不高興,我就常常過來看看,對了,你爺爺奶奶看過你照片了,特別喜歡。”
黃西棠冷冷地說:“李先生,你也不適合來,不是說要見見嗎,我也見過了,你們不要再來了。”
李蜀安說:“西棠,我來看你,跟你父親沒有任何關系。是我自己想來看你。”
黃西棠愣了一下。
李蜀安神色誠懇,但也很從容:“心心媽媽走了三年多快四年了,生病走的,她生前是一位老師,教特殊教育的,是一位很好的女性,她給我留了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兒,我平時住北京,但出差多,姑娘跟爺爺奶奶住,是我大爸大媽的家裡,我父母在四川。”
西棠只聽到他說:“你介不介意我年紀比你大一些,還有一個閨女?”
全書完)
番外一作者仙度瑞拉)
北京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更冷,早上趙平津往院子外望了一眼,窗外下起了雨,夾著雪粒籽兒,一顆顆刮在玻璃上,發出噗噗的響聲。
院子裡的幾盆盆景,葉子上掛了一層厚厚的霜,那顆光禿禿的桂花樹孤零零的朝天杵著,看著就讓人生氣。
他在床頭櫃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北京今天的天氣,零下6度,又看了一眼上海,0度。比昨天降了5度。
他皺了皺眉頭,起身洗漱。
等穿戴完,走到客廳,保姆已經將早餐布好:一盅熬得糥爛的滾粥,幾碟小菜,一盤茶葉蛋,幾個可愛的小豬形狀的豆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