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第五波玩耍的同學之後,安仁有些不勝其擾。託人訂了火車票,趕在大年初七就離開了家。隨安仁離開的還有安晴這個小禍害。
安仁離家打的是安心備考的幌子。只是,安樂看他那副急匆匆的樣子——不知急的是學業還是女朋友。
但願哥哥能分清輕重緩急。真的明白書簽上持之以恆,這四個字的道理。
家裡少了一個人自然冷清不少,不過能夠送走安晴這個小麻煩,安母也是謝天謝地了。
在安父的眼裡,自家侄女自然是千好萬好。可依安母的判斷,安晴這孩子未免嬌氣了些。
不說旁的七八歲的孩子都知道,吃完飯要收拾碗筷。安晴向來是哪裡吃哪裡扔,回回都要人跟在後面收拾。
嗑瓜子垃圾桶就在旁邊,還能扔得滿地都是。吃完拍拍手就走了,也不知道把自己的垃圾收拾一下。安母每天都跟在屁股後頭收拾也煩的很。
最讓安母不能接受的是,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連自己的內衣都不會洗。
想起安晴讓她幫忙洗內衣的事,安母就堵得慌。從安樂十歲以後,她就再沒洗過別人的內衣。連老大一個半大小子,都是自己洗自己的。
總之,經過這次的相處,安母再不會讓安晴在自家住了。
年初八村支書就領著人上了安家,為的自然是耕地徵收的事。
楊莊有安楊劉三大姓,村支書就是劉家那邊的。陪著來的是大爺爺家的衛德叔。
這回說是告知其實是摸底。正式徵收之前,總要先看看底下人的態度。哪些是刺頭,哪些好做工作,心裡要有個譜。
徵地款主要是土地補償費、安置補助費、青苗補償費三大項構成。按照安樂上輩子的記憶,最後合下來一畝地也就是接近三萬塊的補償。
農村耕地徵收看起來條條款款寫的清清楚楚,其實細算起來就是一筆糊塗賬。
因為徵地補償的標準是基於耕地被徵收前三年的平均年産值來定的。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可以玩出不少花樣。
最簡單的就是圈而不建,先把地佔了。上好的耕地荒廢幾年,年産值自然一年不如一年。上田變中田,中田變下田,到時候給什麼標準就看人家的心情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為了多弄幾個補償,農民也有不少歪主意。
前世村裡就有人把筷子粗細的楊樹苗種的密密麻麻,上報的時候還一口咬定這是五年的樹,就是長的瘦弱。打的什麼主意,明眼人都知道。
再者,一旦要徵地了,就有人開始打井。巴掌大的地方恨不得打成馬蜂窩,管它合不合理,有沒有水,是井你就得給補償。
這還只是補償款部分的,要是擴充套件一下,裡面的事就更多的說不清。什麼工地材料只能找本地人供應,什麼工人只能從本村找,一個徵地裡面不知道要牽扯多少利益。
安父不是手腕靈活的人,安樂也不打算讓自家摻和進去。該得的補償拿到手,樂得一家人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