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木並不喜歡這樣的墨羽,因為這樣的她冷眸看著眾生痴苦也罷,歡樂也罷,好像都無關於己。
沈若木抬眸,正好看到顧櫟一臉深沉。
“墨羽,你現在的狀態不對。”
墨羽手神經質的一握,又很快的鬆開了,隨即笑道:“怎麼,哪裡不對?”
顧櫟沉默。
墨羽起身,清涼的海風掀起她的衣襬,像只被繭縛住的蝴蝶。下一瞬,蝴蝶的翅被扯下,只有少女清冷的眼神。
她冷靜也理智,但是這種冷靜反而有點異常了:“我覺得雲夫人就把東西藏在這裡了,但是我沒有碎玉戒,感知不到附近有沒有云家的秘境。”
沈若木終於忍不住,上前兩步,摁住墨羽的肩。沈若木比墨羽高一頭,墨羽只得抬眸看他,眼裡未消的冷意下意識轉成一汪水,但是轉的不徹底,夾著不易發覺的冰碴。
沈若木發現了。
墨羽似乎總是以一種“面具”對人。對穆止有穆止的,對顧櫟有顧櫟的,對常寂有常寂的,對他也是。
暴怒、依賴、放縱、微笑、厭惡……每個嘴角下撇的角度都是差不多的。
顧櫟似乎早就發現了,所以他和墨羽相處的時候,放棄了長期訓練才得來的冷靜,為的是想從每一次墨羽的惱怒裡引出真正的她。
墨羽也發現了顧櫟的小心思,順著他走,卻從來不會露出獠牙和不耐煩。
——新的面具轉臉就刻在了臉上。
沈若木看著墨羽慢慢調整,一雙眸清亮而恰到好處的藏著溫柔,沈若木問:“你喜歡我嗎?”
墨羽一頓,張口想說什麼,卻被沈若木一根食指摁住了唇:“想好再說,不要騙我。”
……
墨羽垂眸,被扯斷翅膀的蝴蝶此時正落在她睫上,投出大片的陰影,裡面是什麼誰也窺探不到。
耳邊忽然有什麼破風呼嘯,墨羽一霎抬眸,用盡全力把沈若木撲到細軟的沙灘上。
但依舊是晚了一拍,沈若木白皙的頸側出現了一條極細的血痕。
顧櫟一頓,飛身朝暗器來的地方追去,不一會道:“人跑了。”
墨羽回身去找沒在細軟沙上的暗器,是一片樹葉,墨羽身後的密林裡比比皆是。
墨羽試著用暗器的手法甩出去,沒有兩三米就被風吹軟了。
頭疼。
墨羽明白自己的異常,知道那個人居然也在這個世界,自己無端開始緊張和害怕,以至於能讓沈若木和顧櫟都看出異常。
緊張墨羽理解,害怕什麼,墨羽也知道三分。
“想做什麼就做,何必非要藏頭露尾呢。”墨羽鬆鬆腕骨,笑了:“若是真的在乎生死,就不會留著那麼大的線索讓我追來了。”
回答墨羽的只有獵獵作響海風。
“這次不會那麼簡單了。”
我會把你的皮剝下來。
後半句被扼殺在喉嚨裡,但是墨羽知道,那個暗地裡監視她的一定知道她的意思。
滿是獠牙的嘴不必張開,知道那個是捕獵者的人自然知道有沒有無辜的獵物葬身於此。
“給你一個小時。”
晚風裡常著一個細細的聲音,顧櫟一震。
“找到這個島上的秘密。”
顧櫟看到墨羽指尖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