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幻境的方法是殺了我呢。”
墨羽身形頓住,微微側身看著顧櫟。
而顧櫟則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依舊是一隻手撐著頭,眼裡被日光燈映照的晦朔不明。:“幻境會根據入者的心性來變換,這一次,我賭就算你知道了是幻境。,也會奮不顧身。”
墨羽看了他許久,眯著眼,像是要把人都鎖在一雙眸裡。
穆止其實說錯了,以前事和現在的事,都是墨羽絕對放手不了也斬斷不了的事,這些“前塵”就是墨羽。
墨羽忽然想起來冰天雪地裡那個異常溫暖的披風,還有那個甜到發膩的荷葉餅。
墨羽想到這,輕輕笑了,嗓音輕柔:“顧櫟,你曾經是我的全世界,為了你我無所不能。”
顧櫟似乎是一震。
“可我不會被任何事阻擋,顧櫟,如果連你也要站在我的對立面……”墨羽垂著眼眸道:“你說的沒錯,你養的是一個白眼狼。”
“我絕對不會去忘記活著否定我的曾經,那是我在背叛我自己。”墨羽慢吞吞的從袖口裡拿出一把苦無,輕笑道:“我可以面對,顧櫟,那你呢?”
顧櫟沉默地看著墨羽。
對視了幾秒鐘後,墨羽的苦無開始細微的顫抖。很細微的,可這怎麼能瞞過顧櫟呢?
顧櫟粲然一笑,寵溺之中還夾雜著嘲諷:“你說謊,你捨不得,你輸了。”
墨羽苦笑一聲:“是啊,我捨不得你。”
顧櫟重新朝墨羽遙遙伸手,道:“過來,大病初癒,就不要多動了。”
“可你這麼知道我就輸了呢。”墨羽歪頭道,手裡苦無一轉,冷刃已然在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刀痕:“我已經知道‘陣眼’所在,不是嗎。”
“血陣……”
“你確定嗎?”顧櫟起身急躁的打斷墨羽:“你知道我和這個幻境裡不同的點在哪嗎?”
墨羽沉沉的看著他,但是沒在開口,任手腕的血汩汩而流。
“因為我是真的。如果幻境破,我也會消失。”顧櫟乾脆放手一搏,他幾乎是可以篤定墨羽聽了肯定不會無動於衷。
墨羽嘴角一下抿緊。
顧櫟緊緊盯著墨羽的一舉一動。
只見墨羽輕輕笑了:“你覺得我會信嗎?”
顧櫟看著那笑,忽然覺得有些事逝去了就是逝去了,能不能追回來是一回事,故人願不願意回來又是一回事。
但顧櫟覺得,她一定是信了的。
墨羽垂眸,不再看他,聲音和手都很穩:“再見。”
“以心血為祭,血陣,幻境破。”
四周如鏡子一般碎裂開來,墨羽低著頭,踏著一地碎光向前走著。
前方一片黑暗。
自墨羽手腕上留下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在地上。在墨羽走過許久之後,開始滲出一種淡淡的金色。等墨羽回過神來,已經遍地都是碎金。
墨羽這才匆忙的包紮了下傷口。
淡金色緩緩流動著,墨羽看了一會,發現那都是朝著一個方向流動著的。墨羽猶豫了一下,跟著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漸漸的,遠方開始出現一個純白的光點。自那個光點裡漏進來冷冽的風,風裡還傳來飄渺的歌聲。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淺柔和,聽了卻讓人莫名生出一股傷感來。
臨近光點的時候,那光點已經變成了一道極大的門。
“奔喪似的。”
墨羽推開門,更大的風倒灌進來。
門後面是無數條用花燈隔開的小路,路的那邊蜿蜒進更深的黑暗中,而墨羽踩著的是所有路的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