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知道自己大概是入了幻陣了,但是她就是不想睜開眼。墨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多了那麼多的懶意,昏昏沉沉想了許久,才明白穆止那個傢伙畫陣的時候,畫上了安神陣。
墨羽覺得自己還行,非常好,就是想實實在在的打穆止一頓。
強行撐著睏意睜開眼皮,墨羽覺得自己看什麼都是帶著重影的。
粗粗打量一下,這裡還有點眼熟。
墨羽用力眨眼,想趕緊擺脫這股睏意。這時,手邊恰好被人塞了一個杯子,墨羽下意識側眸,眯著眼想看清那人。
“醒了?你可真是讓人不省心……”那人聲音疲憊地緊,帶著略略的沙啞:“我剛回來就發現你發著高燒,怎麼,打算以死相迎?太隆重了吧。”
墨羽猛然抬眸,身側站著的人依舊是走時候的那身衣裳,乾淨利落。只是下巴上冒了胡茬,顯得他有些頹廢,偏生他身上又帶著因常年克己而產生的自然的禁慾感。
“顧櫟……”
“怎麼,燒傻了?”顧櫟自然的把手掌貼近墨羽的額上,然後嘶了一聲:“等會,我去拿個雞蛋來,我覺得你這個可以煎個蛋。”
說完,顧櫟等著墨羽惱羞成怒。但意料之外的,她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就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呆呆的抬頭看著他,那雙深黑的眸裡像是蓄滿了許多令人心驚的情感,卻又只是被人死死的鎖在那雙眸裡。
顧櫟這才發現異常,蹲下來和墨羽平視,皺眉道:“燒退的差不多了,怎麼,頭還疼?”
感受到他手掌上微涼的溫度,墨羽下意識搖搖頭。
顧櫟皺眉,又問:“眼睛看不清了?”
墨羽搖頭。
“那你是怎麼了?真傻了?來,還記得我是你爹嗎?”
“顧櫟。”墨羽終於忍不住了,沉沉開口:“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顧櫟閒閒應了聲,一手調亮了床頭燈:“我知道我玉樹臨風善良可親,誇我就不用了,撿點我喜歡聽的比喻比喻。”
“像個猥瑣大叔。”墨羽毫不留情,說完還嫌不夠,又補上了一刀:“牙縫裡還夾著菜的那種。”
顧櫟嘖了一聲,眉挑的快蹦出額頭了:“小白眼狼,你再說一遍?”
墨羽絲毫不慌,反而輕輕笑了。
顧櫟正準備再和墨羽鬥個八百回合嘴,正巧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什麼,連忙轉身跑出去:“糟,鍋上還有面呢,小兔崽子盡會給我找事。老實點啊你!”
墨羽看人風風火火走了,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呼吸到新鮮空氣,猛然喘了好幾口氣。
顧櫟,顧櫟。
偏偏又是他。
墨羽強打起精神四處打量一下,這裡正是她前世的家,每一個物件她都熟悉到陌生。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切都是墨羽自顧櫟走之後做的一場血火交織的夢?
不,不對。
墨羽穩了穩心神,低頭檢視自己的身體。白皙的掌心裡有一道淺淺的疤,這是墨羽為了破雲家迷陣時候劃破的。
墨羽一瞬間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失望,總之一瞬間冷靜下來讓墨羽的睏意更甚。
幻境嗎……
那還真是會挑著人弱點來啊。
墨羽勉強站起來,看向窗外,窗外果然是一片漆黑,只有這個房屋裡亮著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