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月交輝,一盞盞花燈順著河水流到天邊,人們寄思情在燈,或求來年飛黃騰達,或求心上人驚鴻一瞥,讓它們遠去到天邊,去找虛無縹緲的神仙來實現。
“這幾天事多,都忘了今天是花燈節了。”
燈光闌珊的屋頂,墨羽懶散的躺著,看著底下來去如流的人群。旁邊沈若木也是一身暗色的長衣,只不過坐的極為端正,和墨羽那坐沒坐相站沒站姿的樣子相去甚遠。
沈若木聽了,側首問:“你想放燈?”
“那倒不是。”墨羽手支著下巴:“只是忽然想起,如果按我最初的計劃,我現在應該是在鹿城吃喝玩樂。”
“可我現在居然淪落到只能在屋頂上吹冷風。”墨羽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氣憤地坐直身體:“要是讓我抓到了罪魁禍首,我一定把他當燈放了。”
墨羽正說著,忽然唇邊多了一樣什麼。垂眸去看,原來是一隻白淨的手正舉著一塊荷葉餅。墨羽腦子一熱,張口就咬上去了。柔軟的唇微微碰到人指尖,墨羽愣住。
沈若木似乎也是一愣,放在墨羽唇邊的手卻是沒撤。
墨羽看他沒撒手,硬著頭皮離開自己啃了大半的荷葉餅,尷尬道:“挺甜的,要不你嚐嚐?”
然後墨羽心裡啪啪給了自己倆巴掌。
會不會說話,自己咬了大半還讓人嚐嚐,嘗口水嗎??
好在墨羽腦子偶爾短路,但是沈若木還是正常的。他沉沉的看著墨羽,也不說話,就這樣舉著那半塊荷葉餅。
墨羽看人舉著辛苦,默默接過,決定不說話了。
“吃完就出發。”
沈若木冷不丁來了一句,墨羽耷拉著腦袋點點頭:“咱走的是側門,現在剛入夜,不著急。”
正說著,遠方遙遙傳來絲竹樂聲。墨羽循聲看去,正好看到了遠處燈火通明的地方,有一個人一身紅衣,款步上臺柔腰獻舞。
這舞類似於祝舞,是花燈節的習俗。一舞祭天,祈求來年安穩無災風調雨順,拉開這個盛典的序幕。
以前這種祝舞必須由雲家挑選的人,經過百般挑剔篩選後來跳。如若是遇上新年這種更盛大的節日,就需要巫女親自上場了。
墨羽手指跟著節拍輕輕敲著,眯著眼喟笑道:“真好看啊。”
沈若木一震。
雲夫人跳的祝舞,他有幸遠觀過一次。雖然年歲尚小,但是記得尤為清楚。
那年是一個不怎麼太平的年歲,而且各家和雲家已經隱隱形成了各自的戰線。雲夫人深知那可能是她最後的一次舞,於是一身巫女服的她跳地極為張狂。像是在一簇明亮煙火,更像是翩舞的火鳳。
和墨羽感嘆地這個人跳的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墨羽似乎感到了沈若木的震驚:“別看我啦,我不會祝舞。雲夫人走的太早了,留下來的書也沒有關於祝舞的,我也就沒費心思。”
沈若木有些不解:“那你就不恨嗎?”
墨羽反而更疑惑的反問:“我應該恨什麼?”
看著沈若木的眼眸,墨羽眯著眼笑了:“我要是恨,雲家有那麼多結怨已久的人,我也恨不過來啊。”
可沈若木不好糊弄,一語道破:“那你去上大陸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