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子兮
很快便到了二月十八,這日正是六皇子與清悅公主大婚的日子。從昨夜開始,驛館便一直忙個不停,準備今日的大婚典禮。
因為是兩國聯姻,其他三國皆派來了使臣祝賀,郾城可謂是少有的熱鬧繁忙。
清悅公主的嫁妝之多可以用龐大一詞形容,而南帝又不想委屈了他曾經愧對的兒子,對這場婚事也是特別關照。郾城百姓,家家張燈結彩,所有的主幹道上都鋪滿紅毯,何止十裡紅裝?
婚禮在新建成的六皇子府舉行,一大早,清悅公主便上了橋,在無限歡快的鼓樂聲中穿過了一條又一條大街,漸漸接近六皇子府邸。
顯然這件婚事是所有郾城百姓所期待的大喜事,利是撒了一路,人們歡呼高歌了一路。
因帝後親臨觀禮,府中既熱鬧又靜謐,有多少人冷眼看著這場婚事順利舉行。各國使臣心思各異,也有真正看熱鬧的,也有等著看笑話的,也有嫉妒不得的……
對於新婦來說,心中卻一片平靜,哪怕是隨侍的容顏告訴她新郎竟是位熟人之時,她也只是微挑了下眉。
不出意料地看到揭了紅蓋頭的那人一瞬間僵硬在臉上的溫潤笑意,她羞澀地垂下了頭。一時間心中只覺可笑,竟分不出喜憂。
六皇子的驚愕也只是瞬間,快得讓屋內其他人捕捉不到。六皇子被喜娘推著出了新房,無他,外面還有一群兄弟等著他敬酒。
六皇子面帶笑意地走了出去,盡管他心中已是驚濤駭浪,卻讓人瞧不出絲毫。
此時已可以稱作六皇子妃的新娘安安穩穩地端坐著,只等著她的夫君回來,想象著那又將是一番什麼樣的場景。
新娘子身份特殊,又兼身嬌體弱,不得人吵鬧,容顏早早吩咐了其他人下去,屋內便只剩了她們二人。
看著她含笑的臉一臉平靜,容顏不禁擔憂,猶豫了再猶豫,終是忍不住,“姑娘,您……”
“我早該想到的。”她一出口,便被人打斷。
看著她一臉自嘲,容顏心中酸澀不已,卻不知掛怎麼勸,又聽得那人吩咐:“讓人準備沐浴吧。”
她只得出去喚了人。
她們帶的隨侍多,又都是機敏利索的,前一天便了來悉了皇子府,此時要做什麼,自是很快。
容顏只替她除了大衣裳,並沒有服侍她沐浴,她從來不讓人服侍。
六皇子妃很快沐浴完畢,又收拾的清清爽爽。有人送來了吃食,她挑了些自己喜歡的,墊了墊肚子。安然等著劉皇子的到來。
新房中看到的那張明豔的臉龐,即使是畫了很濃的妝,又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裝扮,他也依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六皇子從小體弱,也算是大病初癒,是以,也只是象徵性地引了幾杯酒。等回到主院的時候,沒有絲毫醉態,也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
他在新房門前駐足,侍立的丫鬟們行了禮,他擺擺手,示意她們下去。自己卻並未立刻進屋,而是轉了個身,看著滿天繁星長嘆了一口氣,隨後又離開,竟是去了書房。
屋內的新娘子自是得到了這樣的稟報,卻也只面色無波地淡應了一聲,既沒有表現出失望,也沒有一絲幽怨氣惱。
此時的六皇子正在書房,門前的侍衛看到主子突然出現在此處,也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去叫寧聿來!”六皇子吩咐門口的侍衛。
侍衛更加詫異了,寧統領負責全府守衛。今天又是特殊日子,殿下竟此時叫他來書房,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盡管心中有無數疑問,他也絲毫不敢怠慢,忙去請寧統領來。
六皇子在書房踱了兩圈,銀輝映出他修長的身影,也把他臉上的若有所思看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是她?怎麼會是她?他不停地自問,也想到了無數種可能。難以置信中又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