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亮,子兮便出門去了。至於蘭彧昨天說的來看她,管他呢!她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呢,若沒有南國六皇子這件親事,她現在必定逍遙至極,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不得不著手做更多準備。
蘭彧趕了早來到風院,卻被告知子兮早已出門。他呆了呆,嘴角溢位一絲苦笑。
子兮今日又是出了城,城外的燕山腳下,早已有人在那兒等著她。遠遠地見著她的身影,立馬上前。
迎到她,抱了抱拳,低喚了一聲:“姑娘。”
“嗯。”子兮應了一聲,腳步沒有停下,那人微微落後她半步。
“進度如何?”子兮邊走邊問。
“回姑娘,基本已經轉移。”那人如實稟報,“將士們也都已領命離開。”
“很好。”笑意從子兮嘴角一點點擴散,直到整張臉都溢滿笑意,她再也無後顧之憂。
“可有人發覺?”子兮又問。
“前後共有兩批人馬前來探查。”那人不敢隱瞞,小心覷著她的臉色,謹慎回答,“屬下無能,只查出一批人底細。”
“哦?”子兮挑眉斜看他一眼。
這是要他繼續回答了,那人身子微躬,低低道:“前幾日便有一批人悄悄潛進來,因觸發了機關,暴露行蹤,屬下命人尾隨其後,發現他們進了七皇子府。”
“燕景迤。”子兮倒不驚訝,這燕山是穎城屏障,必定少不了督查。
“另外一批人兩日前來過,只是遠遠探查,並未靠近。”那人見她沒有怒氣,心下微松。“他們異常謹慎,是以,屬下並未查出他們的底細。”
“嗯。”子兮低低應了一聲,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沒有觸及到這裡,她便不欲多查,如今多事之秋,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不知姑娘何時離開?”那人又問。
“等到明年春末,便是郡主出嫁之時,恐怕我是不能離開了……”子兮喃喃低語,似是回答,更像自言自語。
那人神情一滯,怔怔看她良久,才壓下了將要溢位的一聲嘆息。
“你也走吧!”子兮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輕聲道。
“屬下……”那人看著她溫和的面容,雖然帶笑,嚴重卻是不容置疑,有些艱澀地開口,“鄭丘領命!”他們的姑娘啊,倔強又固執。
與鄭丘分別之後,子兮並未急著回程,而是在城外一直晃蕩至天近黃昏,又在城外吃了晚飯,方才打馬而回。
待她回到風月閣,一輪彎月早已掛在梢頭,寒風瑟瑟,風院內,一人孤身獨立,聽到腳步聲,斜身看向門口。
看到院中那仿若孑然的身影,子兮的腳步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邁步進來,看著迎出來的容顏,語氣責備:“蘭公子來了,怎麼也不好生招待,夜風大,怎地讓他站在風口處?”說完不等容顏回話,又轉向蘭彧,面帶歉意道,“怠慢了公子,還請包涵。”
蘭彧滿腹的話,在看到她欠身致歉那一瞬間,又都從喉頭滾了下去,只無奈而出“無妨”二字。
“請公子入內。”聽到他開口,子兮似是鬆了一口氣,連忙又延他入內。
蘭彧點點頭,從善如流地跟著她往裡走。容顏上了茶,侍立在一側。她得看著,昨日他們二人不歡而散,姑娘情緒低落了許久。
“不知蘭公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子兮端起杯子,喝了幾口熱茶,沖淡了晚歸的涼意。
她態度不複昨日,沒有一絲怨念與情緒,有的只是冷漠疏離,蘭彧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看她。
子兮也皺起眉頭,不解地看他。
“無事。”蘭彧淡淡吐出兩個字,見子兮又吐出一口氣,露出一絲笑,似乎要送客,他又趕在她開口之前道,“只是想來看看你。”
這話有些突兀,子兮聽了一愣,一旁的容顏都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彧尚未進食,可否勞煩容姑娘去弄些吃食?”蘭彧微微笑了笑,看著容顏,禮貌地問道。
這意思很明顯,容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子兮。她仍舊皺著眉,沒有立即同意,而是問:“蘭公子何時來的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