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子兮女俠的名號,卻鮮有人知她究竟是何身份。這也是子兮一直以來保守的秘密,因她與容澤幼年相識,又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自是知曉她的底細,然其亦知此事必須保密,不可洩於他人。
他從十二歲起,家中長輩便告知他他的使命,他也一直做的很好,自接手容家的生意以來,容家的家業又更上一層樓。他是長房嫡孫,自小聰慧,早已被賦予了不一樣的使命,其中,娶韓國公主便是一件不可不為之事。然他自那年見過了那個女子之後,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他替風翊掌管紅樓,掌握天下訊息,自是知曉韓國明月公主的花容月貌,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優秀,然既讓那女子入了心,又怎會再接納其他人。
他原本便同子兮分外親近,為了搪塞老夫人,只得借子兮的身份,老夫人權衡利弊,再加上確實對他這個孫子疼愛,便默許了他不娶明月公主的做法。
其實他心中一直有愧,雖說他知道奶奶絕對不會把子兮的身份洩露出去,然他確實未曾堅守兩人的承諾,是以,便一直未敢同她說。
“果然如此!”當時聽到他的承認後,子兮也只是淡淡一笑,未有絲毫責怪。
“你不是失望嗎?”容澤微微訝異,他了解子兮很看重承諾,亦忌諱被人隱瞞欺騙。
“我知你是有分寸的。”子兮淡淡道,“且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便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些回報也是應當應分的。”
“那些皆是我們之前便達成的協議。”容澤道,“是我輸給了你,願賭服輸,且我做的那些我也很喜歡,同時也為我們容家帶來了不少便利,算是雙贏。更直白些,我還是借了你的力。”
“呵呵,難得你還分的明白。”子兮笑他,“我還道你一直以為我壓榨你,心存怨懟呢!”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容澤斜他一眼,神色鬱郁,顯然對她看低自己很不開心。
子兮大笑。
他們一直在容府住著,子兮不提離開之事,蘭彧也從未開口問過,似乎對於子兮的決定,他從未不贊同過。
不知不覺中,竟是到了冬至日。冬至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雖說子兮已給他們吃過定心丸,然離落和寧聿還是如臨大敵,最怕公子突然毒發。
對此,子兮毫不介意,畢竟提心吊膽了那麼多年,突然有人說不用再擔心了,任誰也不敢全信。其實,這日,她也一直陪在蘭彧身邊。
今日下了大雪,似乎今年的冬日雪天特別多。站在門外,看著雪花簌簌而下,子兮有些出神,她記得十四年前的今天似乎是個大雨天。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我們待在容府,不會給他們添麻煩嗎?”
子兮回過頭去,臉上笑意緩緩綻開,看著雲承霧濛濛的大眼睛,她心下一動,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無妨。”
雲承撇開腦袋,以免被她摧殘,一臉稚氣的模樣,惹得子兮輕笑。
“承兒快十一歲了吧?”子兮突然道。
“嗯。”雲承輕輕應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她感嘆,“十四年了呢?”
雲承不知她所謂的“十四年”指的什麼,卻也認可時光如梭,距離他們第一次相見也已三年有餘了呢!
“姐姐和容三公子如何相識的?”雲承問,一臉的好奇,他總覺得姐姐和容三公子的相處很奇特,又微妙。
“因為我們打賭,他輸了啊!”子兮眨眨眼睛,少有的調皮。
“啊?”雲承一呆,“你們相識竟是因為一場賭嗎?”
“是啊!”子兮點點頭,神情愉悅。
許是雲承的詢問勾起了往事的記憶,看著外面的大雪,她似乎又看到了漫天的杏花飄揚,有幾瓣落在那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發間,點綴地他直似仙童。
那一年,富甲天下的晉陽容家的小公子過九歲生辰,彼時,她正隨師父閑遊韓地,師父對她極其嚴苛,因為身上帶的銀錢用光,師父又不準她去取,讓她自己想法子維持她二人的生計。好巧不巧的,子兮聽說了此事,容府的小公子過生辰,那應該會有很多好吃的吧。這般想著,她已經站在了容府大門外。
她沒有請帖,自是不能從大門進,自恃武藝不錯,她翻牆而入。趁著眾人忙碌,她從廚房拿了些吃食,出來時誤打誤撞走進了一片杏林。
想這般春光,自是不能辜負,她便尋了一棵稍大的杏樹隱身,邊享用美味,邊欣賞滿樹的芬芳。待吃飽喝足之後,睏意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一陣微風吹來,子兮一個寒噤,不小心從樹上掉了下去,本以為這下必得生生摔了,可她並未觸到地,身下一片柔軟,她伸手胡亂地摸摸,卻聽到憤怒的聲音傳來:“大膽奴婢,還不快從本公子身上下來!”
子兮的手一僵,眼睛睜開一條縫,入目一張羞憤的臉,臉色通紅,眼神淩厲。子兮一呆,下意識地伸手捏了捏他氣鼓鼓的臉頰,身下那人羞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