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只餘“嘟嘟嘟”的扣桌聲傳來。
宣德殿外的隱蔽角落裡,有人注視著燕景迆出來,只是他臉上那幾分得意的神情那人看得心中大驚,待燕景迆走遠後,他慌忙跑走。
此時,東宮一片安靜,往日的鶯歌燕舞不複。一個太監匆忙跑來,沒敲門便闖入了太子的寢宮,然他這一舉動卻讓他後悔不疊。
飄蕩的輕紗後,有一聲聲的呻|吟傳來,在寂靜的大殿中更顯淫|糜,他的突然闖入,引起了一聲尖叫,他分明感受到了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他雙股戰戰,然卻不知該出去還是繼續待在原地。
過了片刻,有窸窣的穿衣聲響起,他輕撥出一口氣,額頭冷汗也不敢擦,直到輕紗後的人走出。
“太、太子殿下!”不等那人發話,小太監已“噗通”一聲跪下。
燕景逸陰寒地瞥他一眼,道:“有屁快放!”這句話往往也昭示著,若他說的事不夠重要,他可要小心了。
“是是!”小太監慌忙點頭,“奴才在宣德殿看到了五皇子。”
“燕景迆?”燕景逸眉頭一皺。
“是!”他繼續說,“是皇上召他入宮,且在宣德殿與他談了半個時辰,五皇子出來時臉上帶有得意之色。”
“好他個燕景迆!”他一把掃落手邊的水果和茶杯,眼中陰毒之色盡顯。
“太子為何如此惱怒?”身後有嬌聲傳來,隱隱中有些懼意,接著一雙柔夷撫上他的胸前。
“你懂什麼?”太子冷笑一聲,“近幾日諸位大臣勸父皇廢太子,今日父皇卻召燕景迆入宮,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依妾看來,太子恐是多慮了。”那女子嬌聲笑道。
“哦?”太子眯了眯眼。
“皇上如此寵愛殿下,又怎會聽信讒言?”
“寵愛?”太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個不停,在美人疑惑的眼神中,突然冷了面容。
“寵愛?”回到王府的燕景迆面帶嘲弄,“他的寵愛又有幾分是真幾分假呢?”
與那女子問出同樣問題的江盛禁了言。
“捧殺啊!”燕景迆微微眯了眼,看不清眼中神色。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然江盛卻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不是燕帝對太子的放任,太子也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燕國幾位皇子中,名聲最盛的當屬五皇子燕景迆。這位傲然絕世,名動天下的五皇子亦深受燕帝信任與寵愛,可這“捧殺”一詞……江盛看了一眼風姿綽約的燕景迆,暗暗贊嘆:若不是殿下收放有度,怕早已不容於燕國朝堂了吧。
狂風吹來,窗欞忽閃,燕景迆抬頭看一眼已壓頂的黑雲,微微勾唇,還真是風雨欲來啊!
江盛忙去關了窗戶,須臾,便聽窗外雨聲嘩嘩!心下不禁暗暗擔憂:這暴雨來勢洶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不及避雨,這秋收時節下雨,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穎城內大雨瓢潑,豐城卻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不冷不熱,秋風不瑟,可這樣的好天氣,卻被沉悶的氣氛搞得人心惶惶。
距離蘭彧得知子兮失蹤已有半日,這半日裡並無絲毫訊息傳來。離落早已奉命向寧聿傳了令,然寧聿那裡卻毫無動靜,也不知他尋到子兮姑娘沒有。離落嘆了口氣,推開蘭彧房門。
“公子還在擔心子兮姑娘嗎?”見蘭彧正倚在窗前看書,然目光卻有些放空,他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他可記得子兮姑娘囑咐過他,公子吹不得風的。
“寧聿可有傳信來?”蘭彧放下手中的書,接過離落遞過來的茶盞,淺飲了一口,依舊嘗不出何味,然他似乎早已習慣,神情並無絲毫變化。
“無。”離落答。他話音剛落,便聽窗外一陣撲稜,心下一喜,忙開了窗,一隻白鴿便已飛進來,在蘭彧手邊咯咯地叫。
他微微一笑,從左邊的鴿子腿上取下一片白絹,一看之下,不禁色變。
離落心道不好,尚未來得及詢問,便見蘭彧已邁出了房門,他連忙跟上,卻並未問寧聿信中寫了什麼。
此時被軟禁的子兮並不知有這麼多人在擔心她,只閉目養神,左右她現在也逃不出去,不如便在此處等那丫鬟口中所謂的“主子”。
她已暗中觀察過,此處防衛甚嚴,若想脫身,需得先恢複體力。
因在昏迷中不知行路多久,也無法推斷她現下身在何處。她不禁微微皺眉,何人有這般大的能耐呢?她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暗暗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