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定會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胎記。
子兮伸手撫上他的臉,這個動作,使得蘭彧之外的所有人心中一驚,他身後的那名女子更是像看仇人一樣看著子兮。她竟敢如此輕慢公子,實在大膽。
他的臉冰涼。
她的手移至他耳後,那顆“紅痣”是平的,然其看著卻是立體的,它是熱的,比她的手還要熱,甚至已有些燙手了。
她的眼神漸漸染上憐憫。
原本淡漠的蘭彧突然打掉她的手,正欲起身,然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內力逼迫他坐好,她知道,他現在不是她的對手。
她右手輕輕放在他的腕上,伸出食指,在手腕左側緩緩滑動,脈象平和。
她食指與中指加一分力重複之前動作,脈象變了,它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般,在反抗她的力道。
子兮無力地閉上雙眼,無人可窺探其眼中情緒。
蘭彧面無表情地站起,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欲離去。
“你都知道。”子兮趕在他邁步前開口。
蘭彧頓住腳步,卻未發一言。
“你不在乎嗎?”子兮仍舊閉著眼,她看不到他微微動了動唇。
在乎?他何嘗不在乎,可他在乎有用嗎?能改變什麼嗎?
“你沒努力過,又怎知無法改變?”可子兮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你怎知我沒努力過?”蘭彧譏諷地笑,可那笑又有說不出來的苦澀。
“那為何又要放棄?”她終於睜開眼睛,看著他的眼神再次染上憐憫。
“不然呢,又能如何?”蘭彧再次譏笑,她又怎知他經歷過什麼,有何資格質問他。
子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許久,他也毫不避諱地回視,只是那同樣的眼睛裡卻沒了先前的溫潤,它是那般冷漠。
“交給我吧!”
“什麼?”蘭彧不解。
“此事就交給我吧!”子兮又說一遍,只是神色較之第一次有些冷淡,然語氣卻更加堅決。
“你想的未必過於簡單。”蘭彧冷笑。
“世上有幾人知道它的名字?”子兮看一眼那點紅色,“而我卻能斷定,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這又如何?”蘭彧的神情愈發淡漠。
“我能治好你!”子兮堅定道。
“開什麼玩笑!”蘭彧明顯不信。
“我子兮口中從無虛言,這點,想必蘭彧公子必然知曉。”最初的驚駭過去,子兮反倒越來越平靜。
“這誰又知道呢?只不過皆是世人誇大其詞罷了。”蘭彧也恢複平常,“如我蘭彧,世人皆道蘭彧公子淡雅如蘭,美如冠玉,然又有幾人知曉我只不過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罷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大驚。
“公子,你……”那侍衛,那書童,那侍女,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公子竟毫不避諱地說出此事。
“休得廢話!”子兮突然不耐煩起來,轉身便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來,拿了幾塊點心,叫上呆滯一旁的雲承,丟下一句:“你乖乖等我回來,否則,我便大告天下,他們認為完美無瑕的蘭彧公子,臀上有顆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