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
我輕聲嘆息。看向遠方天空,早已消失通往南海深淵的通道,在那一邊的彼端,那一片浩瀚的深海之中,自此成為白兒的最終歸宿了。
她何時才能應天命迴歸,我亦不知歸期。
“你偏要我對我這麼殘忍,我已沒有眼淚再哭了。”馨月笑著,聲音卻是極盡悲苦。
我依然沒有回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我無力起身,她纖弱的力氣,費了好一番努力才將我攙扶起來。
她想帶我回天庭,許是眼神已經不好了,她已找不到回返天庭的路。
“帶我去妖界千峰山。”我給她引路,她帶著我回到千峰山的溫泉池。
那裡我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屋前種滿了白色的寸草香。
此花有毒,其中有一點,會讓人產生美妙的幻覺。
我閉目浸泡在溫暖的池水中,馥郁的花香纏繞在鼻端,似乎看到白兒笑盈盈地向我走來,她柔聲問我。
“身體可好些了?”
我點頭,“好多了。你呢?”
“有你相伴,我一切都好。”
我笑而不語,緊緊抓住那一雙柔軟溫暖的手,沉沉睡去。
夢中我看到她在一片桃花漫天中曼歌曼舞,一顰一笑皆是對我,巧笑倩兮,溫柔至極。
我將她摟入懷中,指尖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長髮。終於明白,為何凡人皆說,溫柔鄉,英雄冢。
我不知在睡夢中沉睡了多久,再度睜開眼時,懷裡抱著的竟然是馨月,手中緊緊攥住的也是馨月的手。
我倉惶將馨月從懷中推開,離開溫暖的池水,冷風透衣而入,甜美的花香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滲入,我的意識再度迷濛起來。
回頭看到白兒一襲白衣勝雪站在溫暖池中,繚繞的白色霧氣模糊了她美麗的容顏,她有些傷心地望著我,對我說。
“為何總要這樣對我?”
我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眼前的美麗女子,忽而是馨月的臉,忽而是白兒的臉,我有些分辨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我不要求太多,只盼你當我是你的妻子看待。”
我猛然收緊眉心,何時白兒成了我的妻子?收攏的視線,終於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是那孔雀族的公主……我迎娶多年,從不曾在她面前露面的那個,被我狠心淪為救白兒犧牲品的馨月。
我第一次覺得馨月的可憐可悲。
也第一次有了愧疚。
我彎起唇角笑了,向她伸出手。
“好,當你是我的妻子看待。”白兒。
我身體未愈,久居千峰山不願回返天界。我聽說,妖王無殤甦醒後,將王位傳給愛女無憂之後,便不知去向了。
我知道,無殤一定去了南海深淵尋一朵。在那裡,隔著封印,漫長的相守,他們亦甘之若飴,只因彼此的心緊緊靠攏在一起。
正如一朵所說,愛便是愛,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變得不再愛了。
我輸在無殤牽絆太多,束縛太多。輸在,一直愛,一直羞於說出口。
宜暘曾來過千峰山一次,他說他不知如何取捨,他有的時候覺得喜歡無憂是因為從小撫養長大,有的時候覺得只是喜歡無憂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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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他,只摘了一朵寸草香給他。
他驀然看我,道,“我就不該來找天帝指點迷津,你的意思太深奧,我悟不透。若不是一朵不在了,無殤也不在了,崔珏又太悶,也不會來找你。”
我只讓他閉上眼細細品味寸草香的香味,腦海裡浮現的人是誰,便愛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