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瑾……別再恨了……我累了……”顏女蒼白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你可能念著我為你捨命相救的情面,放棄一切好好活下去嗎?”
“顏女……”兆瑾摟緊顏女下滑的身體,不住顫抖的雙手如秋風枝頭的落葉。
顏女勾起蒼白的唇角,淺淺一笑,抬起無力的手,輕輕撫摸兆瑾佈滿疤痕的臉,“我說過的,我們的日子還很長,可以慢慢來,你還是那麼急性子就是等不了,偏偏要求一個解脫痛快。而最後呢?還不是害了你自己。這人生在世啊,有時候還是灑脫一些比較開心。”
“顏女……”兆瑾的聲音裡隱約有一絲哽咽,眼角溢位的淚光耀眼的晶瑩。
顏女努力抬手擦去兆瑾眼角的淚光,“我這樣一個好強又虛榮的女子,最後卻甘願跟個面目全非的男子,你該感到高興啊。”
“我……”兆瑾身體一晃摟著顏女癱坐在地,她身上的血流了他一身。“我錯了顏女。”
顏女輕輕一笑,如花開正茂時最華豔的姿態綻盡最後一絲美麗,“待我死後,送我回兔子洞,那裡是我的家。”
許久,兆瑾只緊緊抱著顏女,不說一句話。
“我累了,送我回家吧。”最後虛弱的一絲嘆息漸漸消融在瑟瑟涼風之中。
“好。”
兆瑾打橫抱起顏女,魁梧的身體踉蹌幾步,步履沉重地向遠方走去……
“樂兒啊樂兒,你別怕,孃親怎會讓你成為廢人。重新生長肢體的方法有很多……是孃親不好,連累了你。”一朵擁住懷裡冰冷的小長樂,側臉緊緊貼著長樂冰涼青紫的側臉,周身遊走的寒冷幾乎凍結了她全部的神智。
“樂兒啊樂兒,你是不是很冷?”
用衣服裹緊小長樂,他的身體還是那麼冷。將所剩無幾的靈力緩緩輸入到小長樂的體內,卻都全數被回返回來,還是堅持源源不斷地輸入到小長樂體內。就連小長樂眉心那一顆晶亮的紅痣也失了光鮮的色彩如一滴乾涸的朱墨。
“樂兒啊樂兒,你睡了嗎?娘不吵你,好好睡吧。”
她溫柔的懷抱如水般包裹懷裡毫無氣息的孩子,生怕一點不適擾了懷中孩子的好夢。抹乾淨口中溢位的鮮血,唇齒間噙滿血色,輕輕哼起在她小時候孃親經常唱的搖籃曲……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誒,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聲誒,琴聲兒輕,聲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啊,孃的寶寶閉上眼睛,睡了那個睡在夢中誒,孃的寶貝睡在夢中,微微露出笑容誒,呣……”
唇角又溢位鮮紅的血,沿著她的脖頸一路蜿蜒而下。輕輕晃著懷裡的孩子,低聲問他,“孃的小長樂,不睡了好不好?孃親抱你去玩,給你買好吃的糖人吃好不好?人家的孩子有什麼,孃親就給你買什麼,人家的孩子擁有什麼,孃親就給你什麼可好?”
懷裡的小長樂沒有丁點聲音,安靜得連呼吸都沒有。她的聲音又輕柔幾分,生怕吵到小長樂的安靜。“樂兒啊樂兒……你醒來陪著孃親說說話好不好……你若不喜歡孃親,孃親送你回蘇妃身邊,孃親帶你去找蘇妃……你認誰做孃親都好,只要你醒過來。”
“樂兒啊樂兒,孃親是不是很壞,接近孃親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孃親真是個壞女人。壞透了的女人。”
“這樣壞的孃親還活在世上做什麼?為什麼我還沒死,為什麼我還活著。”
懷裡的長樂忽然變得好重好重,她還是堅持不肯放手,最後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抱著小長樂癱倒在塵土飛揚的沙石中……
極琰和蘇妃趕來的時候,看到一朵氣若游絲癱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從一條條撕裂的衣衫露出的一道道發黑入骨的傷口觸目驚心。她雙眼空洞地微微睜著,臉色慘白的嚇人,一隻手早已血肉模糊,還有血不斷往外湧。摟在她懷裡的小長樂顯然早就沒了呼吸,她還緊緊抱著好像生怕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他。
極琰的心被活生生撕個粉碎,抱起一朵靠在他懷裡,卻不敢碰她的身體,生怕弄疼她滿身的傷口。他的朵兒從小摔個跤他都心疼半天,居然被兆瑾一次次傷的這麼重。鐵拳捏緊,青筋凸爆。
“朵兒……你哪裡痛?告訴我……是我來晚了……是我不好……”
“樂兒——”蘇妃悽聲哭喊,一把奪下抱在一朵懷裡的小長樂,“樂兒娘來了!你睜開眼看看娘啊!”
“還我長樂!把長樂還給我!”一朵慌得好像被奪走了生命裡最寶貴的東西,掙扎起身卻只能無力地抬抬手,“把長樂還給我……還給我……”
“白一朵!姥姥說的沒錯!你是個被魔魂詛咒的女人!所有接近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悽絕的喊聲如刀劍穿心,一朵虛弱的身體一陣猛烈抽搐,眼前越來越黑,耳邊只有極琰焦急的呼喚,一聲接一聲卻已聽不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黑暗中總是飄過一片又一片的落花紛紛,在那一片紅如火如荼的紅色桃花林,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眸光清絕如冰穿透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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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個男寵哪夠供你玩樂,你若想要,我回天庭為你收整合百上千的俊俏男仙送入狐皇宮。”他憤懣的聲音如利刃刮骨。
她不說話,就端端地望著他,任由更難聽的話傷得她體無完膚。
“果然是個狐媚成性的淫蕩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