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兆瑾!一定是兆瑾!
居然是兆瑾!!!
“兆瑾是你嗎?”他居然還活著,居然還沒死!一朵抓緊雙拳,指甲深深摳入掌心皮肉,殷紅的血跡沿著指縫漫溢而出。“你一路留下氣味就是為了引我追來,你的目標一直都是我,放了小長樂。”
“哈哈哈……放了他?放了他這個遊戲就不好玩了。”
小長樂撕裂喉嚨的哭聲在山谷中迴盪,聲聲尖銳刺耳,一下一下直摧心肝每一根神經都抽痛起來。猛地有什麼血淋淋的東西拋到一朵腳下,居然是一截幼嫩白皙沾滿血跡的手指。
一朵腦中驟然一片轟鳴,眼前一陣漆黑,所有呼吸都凝在喉口再無法喘息。
“我恨透了他的臉!這張跟無殤一模一樣的臉!我恨透你們!恨透了你跟他的孽種!”兆瑾瘋狂的吼聲震得山石滾滾墜落。
小長樂又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哭聲,驚起一群山鳥四散哀鳴。又一截小孩子的手指丟了過來,砸在一朵雪白的裙襬上,暈開點點血光。一朵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被一塊一塊撕裂,長吼一聲周身靈光驟現,白裙飛揚身後隱隱化出九條若隱若現的尾巴,鋪散的華光越來越強烈,擊碎兩側高聳的高山,大塊大塊的石頭轟鳴墜落,沙石四濺翻滾紛飛。
“兆瑾————我要殺了你————”
瞬間,高聳的一線天被夷為一片平地。在那一片遮天蔽日的滾滾沙塵之中,她終於看到了禁錮在兆瑾懷中淒厲哭叫的小長樂。
“把我的兒子還給我————”扯破喉嚨的一聲嘶吼,一朵身如穿花而過的利劍直刺兆瑾的胸膛。然,還不待她碰到兆瑾三尺的距離,已被兆瑾周身強大的煞氣逼得渾身劇痛摔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她根本不是魔魂的對手啊!
“你恨我衝著我來!我自斷手指自斷性命償還你!”說著,靈光閃過,毫不遲疑自斷兩根手指,鮮血噴渤而出絲毫不覺得疼,“若覺不夠我再斷指!只要你放了我的兒子!”
說著,第三根第四根手指接連斬斷,她纖白的手已血肉淋漓。
“你料定我不敢殺他是不是——”兆瑾魁梧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撼動,狂怒的嘶吼聲,震得大地一陣晃動。本俊逸的臉如暗紅色蟲子的疤痕爬滿他的臉已辨不清他本來的面貌,那是忘川河水的怨氣所傷,未曾處理傷口便留下一道道永遠的疤痕。箍緊在他懷裡的小長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幼嫩的聲音已嘶啞,揉碎了一朵所有的堅強。
“我知道你敢!”一朵大聲喊,“我欠了你一份情,我無力償還,我亦無能從你手中安全救下我的兒子!他若死了!我亦會跟他一併去了!所以,我不怕!你傷長樂哪裡,我便自傷十倍百倍陪著長樂一起受苦!”
兆瑾的眼底燃起攝人的藍色火光,肆虐的笑聲嗜血的可怖,“看著你和他的孽種一點點流血而亡,我好快樂!”
說著,他又要斬斷小長樂一根手指,一朵抓緊機會猛地向他撲去,他周身凝結的煞氣如千萬把刀子一併割破一朵全身皮肉,道道傷口溢位汩汩鮮紅,染紅了她的一襲白色長裙。白色成了血色裙子的點綴,如那百里紅色桃林未曾融盡的雪。
一朵咬緊牙關,拼盡最後一絲氣力逼近兆瑾,眼鼻皆流出蜿蜒血痕,如那可怖的鬼魅冤魂,化出利爪狠命揮向兆瑾。於此同時,一團墨黑閃著藍光的霧氣重重擊在一朵胸口,一股熱燙從口中噴出,利爪撕碎了兆瑾身上沾染黑霧的金色盔甲,他的胸前赫然出現幾道深入骨骼的血痕。一朵的身體被那團黑霧擊出數丈,重重摔在地上骨骼傳來咯咯碎裂的聲響。周身好像散了架子,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力,眼前的視線也越來越黑。
顏女忽然從旁側飛身而來,趁著兆瑾身形晃動被一朵重擊的空檔去搶小長樂,卻被兆瑾飛來一掌擊飛摔下數丈開外的斷崖。幸而顏女緊緊攀住一塊凸起的石頭才借力躍了上來。
“兆瑾!你還執迷不悟!”顏女嘔出一口血,“我辛辛苦苦救你出忘川河不是為了見你再度墮入魔道!你答應過我會放下仇恨!”
“閉嘴!”兆瑾大掌一揮,隔空擊得顏女痛叫一聲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血。
顏女依舊固執大喊,“你說你再不願被魔魂操控!你說過你會壓制住魔魂重新開始!你現在在做什麼?兆瑾!你到底還活沒活著!”
“閉嘴!!”兆瑾的手中好像有一條無形的鞭子,只是一揮手便痛得顏女在地上打滾。“我恨她!我為她付出那麼多堅持那麼久!她對我只有滿嘴謊言!她騙我!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