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放了我吧。”無力地聲音綿軟如落在地上的月光,清清淡淡的沒有絲毫漣漪。
“不放。”他的大手猛然一緊,一口咬住她脖頸的肌膚,留下一拍牙印。
一朵好像沒有知覺般任由他的啃咬,閉上眼只讓自己想著羽瑄的臉,才不至被他點燃的熱火奪去所有理智。他的大手輕輕撫上她心口的刀疤,聲音裡滿是心疼。
“還會痛嗎?”
一朵輕輕搖頭。
“我的心口,亦有一道疤。一道黑色的疤。”
“誰會傷得了尊上。”一朵口氣帶著些許嘲諷。“想必是被尊上傷得很重的人,才會下此狠手。”
有那麼一瞬,一朵忽然想做那個給他穿心一劍之人。或許那樣,他給她的所有痛苦才能真正結束。
“我忘了。”無殤手臂一緊,卷著一朵綿軟的身體入懷中,緊緊貼著他薄涼的胸膛,“我忘記很多事,很多很多都想不起來了。”
他又說,“只記得水兒是我割捨不去的摯愛,只記得原先我是天界的天帝,一統三界的王者。後來……”他的聲音頓了頓,更加低沉似有迷茫,“帝位被兄長奪去,水兒亦魂飛魄散,強留下肉身於世。姥姥亦說她魂飛魄散了,我卻不信,我總能感應到她還在世上,就在我的身邊。苦苦尋了三千年,走遍大江南北,原來她的魂魄竟被封印在南海之淵。除了龍族,只有天帝才能道及的地方。那日能在南海深淵尋到你……”
無殤欲言又止,沒有再說下去。薄涼的指腹輕輕撫過一朵鬢邊的碎髮,舉止很溫柔好像在愛撫一件寶貝般。深深望著一朵,目光柔如春水,說的居然還是那個他心中的摯愛。
“第一次見你,你的眼睛簡直與她的眼睛一樣的明亮好看。我以為,我終於遇見了她。又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你只是一隻兔子。漸漸的,好像習慣了身邊有一隻笨兔子為伴,感覺自己不再那麼孤獨也終於有了笑容。你可知,在遇見你之前,我已經幾千年沒有笑過了。我知道,姥姥在我身上動了手腳,亦知道我的記憶是被封印起來。若可以忘記痛苦,失憶不惟是一件好事。可是……”
他輕柔描摹一朵眉心的一點硃砂痣,輕輕撫摸她小巧的鼻子,還有那兩瓣紅豔欲滴的唇。
“可是我愈發覺得你眼熟,好像曾經見過你。在那段被我忘卻的記憶裡,我們好像很熟悉。甚至有一些破碎的畫面會在腦海裡一閃而逝,那裡有個女子一身白裙在桃花林中翩然起舞。我雖想不起那女子的容顏,但我清楚知道,那不是水兒。我想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誰。亦想知道,三千年前,我為何能夠復生。姥姥和磬兒皆說因與魔魂交易換我一命,我卻不盡相信。”
一朵抬眸望見他眼中的迷茫,一時無言。原來高高在上的妖王至尊也會有如此不知方向的迷惘時刻,忽然覺得他脆弱如一個需要擁抱的小男孩。想要抱一抱他,又忍住。
遺忘有時是好事,有時也悲哀如一隻被人嘲笑的玩偶。不堪清楚的活在世上,何嘗不是可悲的!
“魔魂侵佔了雪神之軀,為何不侵佔我的身體?我冰寒之體,正適合魔魂棲居。三千年前又與魔魂做了何種交易?我居然統統都不記得了。”他撫上自己心口那道漆黑的刀疤,“我清楚這道疤是沾染了誅仙台煞氣的匕首所致,為何那可誅滅神魂的煞氣侵襲我的肉身後我卻能活下來!”
一把擁住一朵無力的身體,深深地望著一朵的眸子,“你用六命救我,忽然讓我想到一種可能。他們都知道實情,唯獨隱瞞我!我要去找回魂珠恢復記憶,想起以前的一切。”
一朵肩膀一顫,回魂珠!
“封魂珠與回魂珠乃為天界擁有強大靈力之物,擁有驅動命運輪盤逆天改命之神力。萬年前父皇覺得回魂珠有違天道輪迴,便將其封印起來派了神獸鎮守。卻不知封印何處,又由哪隻神獸鎮守。封魂珠可以感應回魂珠所在,我已用封魂珠追查其蹤跡,回魂珠應該就在冥界。明日我便去冥界尋找回魂珠。”
“我和你一起去。”一朵忽然出聲,無殤一愣,唇邊緩緩勾起一絲淺笑。
“捨不得我了?”
一朵雙頰燒了起來,當即冷下神色。
無殤有些被她的冷漠刺傷,摟她入懷沉默許久,才很低地出聲,“我只是……想留住你。”
一朵閉上眼,忍住心口灼燒的燙,死死咬住牙關,“為何要等到失去才想到挽留。”
無殤心頭一撼,回應一朵的卻是又一輪狂熱的佔有。
次日一早,無殤早早離去上早朝了。
一朵窩在床上許久都不能動彈痠痛的身體。翠花和玲子端著水進來伺候她洗漱,她還撐不起無力的身子。
玲子捂嘴偷笑,被翠花撞了一下總算咬住嘴唇忍住笑,一對眼睛還賊溜溜地窺視床上一片狼藉,嘖嘖搖頭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