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聽了,只道:「那奴婢去灶房裡給大姑娘做點吃的,這幾日守喪,大姑娘也沒吃多少東西,這樣下去,怕是會累壞了身子。」
「也好,去吧。」
沈婠獨自一人坐在冰涼的石凳上,偶爾會飄落下來一些枯黃的葉子,秋風一拂,顯得有幾分清冷。沈婠見周圍無人,連忙伸手揩了下眼角。
她默默地對自己道:重生五年了,雖然很緩慢,但是好歹也讓裴淵的世子封號給剝奪了。只要有裴淵繼續怨恨謝三郎,她便能借長公主之手鏟除裴淵,甚至是平南侯府。
日子很艱難,但自己一定要堅強地過下去。
她一定能為自己的母親洗清屈辱,光明正大地重新踏上京城之地。
沈婠和霜雪離開後,有道人影緩緩地從屋裡的偏廳走出,輪椅壓過樹枝時,發出嘎吱的聲響。裴明澤行到方才沈婠所坐的地方。
剛剛沈婠抹眼淚的時候,裴明澤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雖然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哭,但裴明澤瞧見沈婠眼眶裡打著轉兒的淚珠時,他除了不知所措之外,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心疼。
裴明澤發現自己心疼這個姑娘。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接觸得也不多,可就在不知不覺中,他愈發地關注沈婠。明明一開始只是擔心她會算計容銘,但到了後來,反倒是擔心她會被人算計。雖然自己力量微薄,但也總想去幫著她。
前陣子進宮時,太後說起他的婚事,不由來的,他的腦子裡竟是浮現出沈婠的模樣來,或狡猾或故作老氣橫秋或微笑或哭泣,尤其是眼圈發紅時,他就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有種恨不得把全世間的珍寶都捧到她面前的沖動,只要她肯收起眼淚來。
覽古走了出來,「咦,沈姑娘走了嗎?」
裴明澤輕「嗯」了聲。
「容大夫都為王爺您特地離開了,怎麼王爺也不跟沈姑娘講句話。」趁沈姑娘傷心的時候,溫柔安慰一把,接下來美人兒就會投懷送抱啦。覽古見裴明澤只笑不語的,小聲地嘀咕了句:「再笑沈姑娘就被人搶走了。」
裴明澤的耳朵尖著,聽見覽古這話,扭頭直接瞪了他一眼。
「胡說什麼。」
他才沒有胡說哩,也不知道是誰知道沈姑娘婚事不成傻笑了好幾日,差點把他都嚇壞了,以為王爺撞邪了,急急地喚來容大夫。
容大夫一診,吐出三字:「相思病。」
覽古大驚,直呼:「容大夫您真乃神人。」
容銘輕哼一聲,他是懶,可他有眼睛。平日裡裴明澤來他這兒的次數五隻手指頭都能數得清,每次看診都是他跑去閑王府的,可這一兩年來,裴明澤幾乎天天都過來找他下棋,不然就是躲在偏廳裡。要知道他每次在正廳裡和沈婠說話時,都能感覺到背後幽幽的目光。
可偏偏每次他都不出來,這麼默默地看著沈婠有意思麼?
容銘回來時,裴明澤仍在。
容銘笑眯眯地道:「王爺,我夠厚道了吧。」
覽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在裴明澤身後用嘴型說道——王爺根本沒有出來!
容銘沒看清,眨了眨眼。
覽古繼續張嘴——沒、出、來。
裴明澤緩緩開口:「他說我沒有出來。」
覽古重重地咳了聲,摸了摸腦袋,「王爺,你背後有眼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