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甚少設宴,這回請帖一出,倒是讓不少人都頗為受寵若驚,尤其是平南侯府的裴淵。在裴淵的印象中,這一世自己的皇姑與自己並沒有多少交集。且不說這一世,上一世亦是如此。
不過裴淵收到了請帖,自是不可能不去的,況且裴淵知道沈婠一定會去。
沈府裡的幾位姑娘都收到了請帖。
五月初六的那一日,長公主府裡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宴席設在府邸的水榭上,賓客臨湖而坐,湖風拂來,也不失夏日的涼快。
沈婠坐在長公主身側,時不時與長公主輕聲交談幾句,惹得坐在底下的沈妙頗是眼紅。不過沈妙轉眼一想,她以後要嫁的人是平南世子哩,沈婠再得長公主喜愛,也嫁不了這京城裡最好的男子。
如此一想,沈妙心裡也舒服了。
她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裴淵,唇角悄悄地綻開來。沈蓮坐在沈妙身邊,察覺到沈妙的目光後,也偷偷地望了一眼裴淵,她一臉羨慕地道:「二姐姐,你真是好呢。如今坐在這兒的多少閨中女子,都不知有多羨慕二姐姐你呢。」
沈妙矜持地一笑,「三妹妹以後定也能尋一個好夫婿的。」
聽到沈妙這話,沈蓮恨恨地看了眼沈菱。
當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福氣,這樣的婚事怎麼就砸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今日的長公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眾人中游離,偶爾應沈婠一兩句。沈婠見狀,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說。
此時,林管事送上一壇酒。
長公主似是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朗聲道:「本宮新得一壇陳年好酒,平日裡也捨不得喝,今日難得設宴,便與你們眾人一同分享。」
酒壇不大,每人也只得一小杯。
長公主帶頭舉杯,一飲而下。此時有人贊嘆道:「果真好酒!」
長公主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裴淵剛剛放下的酒杯,輕笑出聲,又道:「本宮今日還特地從宮裡請出了禦用的舞姬來助興,宮裡的東貴人曾編排了一支只應天上有的蓮上舞,今日大家亦可一飽眼福。」
蓮上舞,顧名思義,蓮上起舞。
東貴人身姿輕盈,美貌無雙,在宮中家宴時作蓮上舞。舞畢,全場嘩然,東貴人亦是一時寵冠六宮。之後宮裡舞姬紛紛效仿,可謂風靡一時。
若幹舞姬身著杏色舞衣,手持蓮花翩翩起舞,旋轉時的身段極是好看,仿若一朵盛開的蓮花。在眾人看得目不轉睛時,忽有一位身著素色舞衣的舞姬在蓮心中一躍而出,纖纖玉足依次踩在眾舞姬手中的蓮上,裙擺迎風飛舞,好似層層花瓣逐一飄落。
長公主開口道:「著素色舞衣的名字喚作素蓮,是皇兄最為喜歡的舞姬。」
沈婠打量著素蓮,笑著道:「果真人如其名。」
話音落時,沈婠驀然發現魏子騫望過來的目光。今日長公主府裡的夏日宴,李氏亦是帶了魏子騫前來。打從知道無法扭轉局面後,沈婠就沒再見魏子騫。如今一見,沈婠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眼簾。
長公主忽然笑道:「你們瞧瞧,平南世子看得眼睛都不會眨了。看來素蓮的美貌連平南世子都為之傾倒了。」
眾人一聽,齊刷刷地望向裴淵。
果不其然,裴淵看得全神貫注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素蓮舞姬。沈妙一瞧,貝齒輕咬,恨恨地看了眼素蓮,心裡暗罵了聲「狐媚子」。
裴淵遲遲方是回神,察覺眾人的目光,他道:「此舞當真稱得上只應天上有。」
舞畢,長公主含笑道:「本宮再敬各位一杯。」
長公主又是一飲而盡。
此時在裴淵身邊侍候的侍婢為裴淵倒酒,不知怎麼的竟是忒不小心把酒倒在了裴淵身上,侍婢嚇得連忙跪地道:「奴……奴婢不是有意的。」
長公主不悅道:「林管事帶世子去換一套幹淨的衣裳,其他人大家移步去信芳園,本宮還備了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