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澤笑得如沐春風。
沈婠輕咳一聲,「……好像是。」
容銘哭喪了張臉,「這茶杯可是上回寧風過來留下的,要是被他知道弄壞了他的茶杯,半間屋子的錢都不夠賠呀。」
裴明澤微笑道:「不急,下回寧大夫過來時,讓他也弄壞你的一個茶杯,這數也就平了。」
沈婠呵呵笑著。
她怎麼就沒發現這閑王也是個愛坑人的?
長公主曾和沈婠說,待她習樂理後再告訴她喜歡什麼曲目。這話,沈婠也不曾放在心裡。但那一日與老夫人說後,老夫人卻是牢牢地記在心裡頭。
試問京中有誰不知最能在皇帝和太後面前說得上話的人是長公主?
本來請夫子一事,是由夏氏操心的,即便是夏氏不給沈婠請夫子,老夫人也是打算睜隻眼閉隻眼的,可是現下不一樣了。
長公主等著沈婠習樂理,沈婠在長公主面前得若是彈奏得不好,那丟的可是沈府的臉面。老夫人心想,這事可不能讓夏氏管,若是萬一得罪了長公主,那可就不是關上宅子的事情了。
老夫人立馬著手讓人在京城裡尋找教習樂理的夫子,甚至還一一把關,最後千金聘請了曾經名動一時的秦懷夙來教導沈婠。教習樂理的夫子有了,老夫人順帶也給沈婠請了其他夫子。
沈婠開始變得很忙。
卯時起榻,與老太爺老夫人請安,隨後開始練字,直到辰時秦懷素過來教導沈婠琴藝。琴棋書畫,樣樣都沒有落下。華燈初上時,沈婠方是有歇口氣的機會。
雖是辛苦,但沈婠學得很是認真。
老夫人倒也因沈婠的刻苦有了幾分改觀,心裡覺得這孫女還是不錯的。雖說有個令人厭惡的外祖母,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女。
這麼一想,老夫人心裡對沈婠也放下了不少成見,見到沈婠時,面上的笑容愈發慈祥了。
一時間,沈府裡的人都曉得大姑娘如今正得寵愛,兩位老祖宗都擺在心裡頭疼著呢,對待沈婠也是越來越不敢怠慢了。
夏氏半躺在床榻上,紅胭在一旁侍候著,手裡正端著一個漆木託盤,託盤裡放著一碗補身子的藥。夏氏慢條斯理地喝完一碗後,又接過託盤的另一碗,面不改色地喝下。
養了大半年,夏氏的身子總算是有所好轉,只不過她也沒有急著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如今沈婠風頭火勢的,夏氏不打算硬碰硬,且夏氏在休養的這大半年裡,意識到了一事,她根本無需對付沈婠,再過幾年沈婠始終是要嫁出去的,婚事仍然掌握在她這個嫡母手中。
只要嫁了出去,她一樣可以眼不見為淨。
以前是自己性子太傲,容不下一點沙子,再會屢次中了沈婠的圈套。她是沈府的主母,區區一個娘親被休的女兒又能翻出多大的風浪來?她根本沒有必要去計較。
如今最為重要的是重新取得瀋州的歡心,鏟除掉所有礙眼的姨娘。
於夏氏而言,沈婠可以忍,唯獨青蘭那賤人不能忍。
所有覬覦她夫婿的女人都該死!
沈妙走了進來,她微微撅著嘴,小手握成了拳頭。紅胭一瞧,說道:「哎喲,是誰惹到我們的小祖宗了?」
沈妙一聽,眼眶就泛紅了,她吸吸鼻子,眼巴巴地喊了一聲「娘」。
夏氏擱下藥碗,也沒有問沈妙怎麼了,反而是蹙起眉頭,「妙兒,娘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都第幾回了,喜怒不形於色,你這是什麼表情?」
沈妙心裡本來就委屈,聽到夏氏如此說,更是委屈了,眼眶開始掉起淚珠子,一顆一顆的,像是掉線的珍珠,停也不停不下來。
夏氏再恨鐵不成鋼,也抵不過女兒的淚水。
她招招手,將沈妙拉到身邊,「哭什麼,別哭。娘不就只說了你一兩句,娘也是為你好。好了好了,別哭了,瞧瞧你哭得跟淚人兒似的。若是以後嫁了人還這麼哭,你的夫婿定會嫌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