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丫鬟小廝穿著紅衣侯歡歡喜喜地笑著。“老爺,夫人,過年好。”
沈容染的視線轉到帝忱身上的黑衣,輕聲說:“先生,今日除夕,圖個喜慶,你去換身紅衣吧。”
帝忱把她的手從衣襟拿出捂在手心,帶著她進屋。“你幫我找找。”
說是要換,可兩人找遍了整個衣櫥都沒有給帝忱找到一件紅衣。帝忱原是不喜那個顏色的,自然是沒有。
帝忱把她拉到大炕上坐著,把湯婆子塞進她手心。冬日越深,她的手竟是越發的冰涼了。
帝忱說:“這是你疏忽了。”
沈容染不解抬頭,笑問:“你沒有紅衣關我何事?”
帝忱說:“凡間人家過年,當家太太都要給自家的老爺孩子裁冬衣的。”
沈容染失笑,打趣道:“先生對凡間風俗倒是越來越瞭解了。”
帝忱對著她笑。“好說也住了這麼久了。”
“為了賠罪,我便給先生變一件冬衣吧。”沈容染掌心紅光大盛,一件大紅廣袖落到小幾上。
沈容染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去給你拿藥。”
拐過抄手走廊到小廚房門口,沈容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靠在一顆樹上吐出一口血,卻不是鮮紅而是粉紅。
一隻手從身後遞來一塊帕子,沈容染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卻不敢回頭,她怕身後是帝忱。
那人嘆道:“你何苦了?”
沈容染接過帕子細心地將嘴角血跡擦完,轉頭看向來人。“你怎麼來了?”
那人看著她,眼神又傷心又無奈,明明只隔著不到一條手臂的距離,他卻覺得眼前的女子隔著她萬水千山的距離,遠古洪荒的年頭。
“沅湘,我早就同你說過,若不愛我了,不想要我了,我便會自己離開,不再打擾你,你又何必變個假的出來騙我。”
沈容染最後吐出三個字,這也是她唯一能對他說的話。“對不起。”
“值得嗎?”
沈容染把目光放遠,看向正屋,裡面她的愛人應當已經換好了她為他準備的紅衣。“值得。”
清茗突然將她攬在懷中,緊緊地抱了她一下。“再見。”
沈容染反反複複地朝他說著這三字,淚水一點一點的落下。“對不起對不起。”
清茗抬手替她擦掉淚水,苦笑道:“你別哭,別哭。”
目送著清茗離開,她低頭看到雪地裡落著一個大大的紅包。
沈容染彎腰把紅衣撿起,喃喃說了一聲對不起。
小廚房裡守著一個丫鬟在看著帝忱的藥,沈容染抬手將她打暈。
把藥端著放在地上,紅狐貍出現在了地面。
九尾紅狐如今只有七尾,七條尾巴傷痕累累,遍佈著傷痕。
狐貍抬爪在最旁邊傷痕最少的那條尾巴上滑過一道,血液落盡藥碗裡消融。
“先生,喝藥了。”
“這藥我都喝了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能停?”帝忱看她臉色有點蒼白,已經她被外頭的天氣凍著了,也沒折騰,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將她拉上炕上,沈容染坐到了另外一邊,和帝忱隔著一個小幾。
沈容染低頭笑著說,眼裡劃過一絲落寞。“快了。”
沈容染指著只放了一個藥碗的小幾說:“先生,你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