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染跟著帝忱走過界門,未到南天門就看到了兩排對面而立的天宮仙娥。
“參見帝君,帝後。”
帝忱面無表情,沈容染亦面無表情,心裡甚至特別煩悶。
她有點後悔和帝忱做這比交易了,她希望成為帝忱的帝後,卻一點都不想用別人的身份成為她的帝後。
仙娥們的帝後沒有取悅到她,反而讓她覺得這路,每一步都邁的好辛苦。
“天君,天後。”
“帝君裡面請。”天君和帝君並肩走了,天後含淚抓住她的手,喚了一聲杏兒。
沈容染未做應答,淺淺地笑著,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大宴過後,沈容染跟著帝忱回了斂初院。路上,沈容染有了點笑意。
原本只是流傳帝君娶了帝後,如今她一露面,六界肯定傳遍了杏兒回來的訊息,至於怎麼回來的,都不用她想,自然會有人編好了傳出去。天族歲月漫長且無聊,編編流言什麼的,肯定手到擒來。
帝忱進了寢院,沈容染坐在欄杆上發呆。一個宮娥走到她身邊將一個託盤給了她。
託盤上是一杯茶,沈容染挑眉看著她,宮娥指了指帝忱的寢殿。
沈容染點頭,端著茶走了進去。帝忱在書案後持筆寫著什麼,沈容染走到他對面將茶放在他手邊,轉身離開。
“疏杏,我們要這麼過一輩子嗎?”
沈容染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眼眶有點熱。“殺了穀雨,帝君不準備讓我離開嗎?還是你覺得,我會賴著你不肯離開。”
“沒有。”
“帝忱。”沈容染從來沒有喚過他的名字,本以為極難喚出口的兩個字,卻是一下子就嘴邊蹦了出來。“如果你從一開始我告訴,你想做什麼,我不會怪你的。”
帝忱低著頭沒有說話,拿過那杯茶一飲而盡。“對不起。”
“我不接受。”沈容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是這世上最不負責的三個字,有些人覺得他說了,過往的一切都可以煙消雲散。
可是,憑什麼呢?傷口還在,傷疤還在,一句輕飄飄的話並不能改變什麼。
“帝忱,我愛你,但是你不能因為我愛你就肆意傷害我。”
女子的面容和時光裡的那個人重合,說的話也重合了,跌跌撞撞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我愛你,但是你不能因為我愛你就肆意傷害我。
他還記得杏兒說這句話的時候,淚眼婆娑,唇邊的笑都是苦澀的。
疏杏她,帝忱看著疏杏,她臉上有淡淡地笑意,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波瀾不起。心如死灰,不知怎麼的帝忱就想到了這個詞。
帝忱看著疏杏的眼睛,這是她和杏兒最不像的地方。帝忱就這麼看著她的眼睛,看到眼眶發酸,周圍的一切都模樣起來,只有那雙眸子在朦朧中發著光。
“疏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沈容染都被他氣笑了,嗤笑說:“帝君,你可當真是厚顏無恥。”重新開始?重新開始他就不會把她當成杏兒了。
“頂著這張臉,你一輩子都不會愛上我。”
帝忱苦笑,他輕聲說,聲音輕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原是愛上了的。”
那個怯生生的女孩子的眸子清澈的跟小鹿似的,惹得他心裡的小鹿已經看到了同類,橫沖直撞。
那是沈將軍對五帝姬的感情,帝忱找疏杏是因為杏兒,他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帝忱無奈坐回椅子,偏頭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