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生産那日流了滿床的血,嬤嬤守了您一夜,看到您生下公主就病了。”冰兒猶豫了一會,跪下又道:“小姐,王爺去了,嬤嬤心裡傷心。”
沈容染想起當時嬤嬤說王爺救了我和小姐這話的語氣,又想起嬤嬤每每對父親的關切,心裡也明白了。“吩咐太醫好生照看奶孃。晉王妃在哪裡?”
冰兒低著頭小聲道:“娘娘,晉王妃落胎了,在府中修養。”
沈容染的手緊緊攥起,雲想容和君墨笙成親早,這麼些年了,好不容易懷了一個,卻為了救她落了。沈容染冷聲道:“那天在雲府門前的女子呢?”
“已經被陛下處死了。”
沈容染摔了手邊的杯盞,心裡氣憤。打死她也不相信那個女子是碰巧站在雲府門前說那些話的,這般無頭無腦又怎麼會被送到雲府。
“冰兒,要人去查查那姑娘的來歷。”沈容染吩咐,低著頭想事,突然抬頭顫聲問:“雲川呢?叔父了?”
“世子爺失蹤了。二老爺去了,女眷們都無事。”
長公主好歹是君墨吟的姑母,他也沒有趕盡殺絕。
如今,顯赫一時的雲氏一族,嫡系一脈竟然只剩下兩個女孩和一個失蹤的幼子了。
多年情分,君墨吟你竟是絲毫不顧。
“讓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這話不用沈容染說,雲府中人也會全力去尋,失蹤了,不是被君墨吟藏起來發落了,就是被林遲救走了,要麼就是自己跑了。
沈容染想著就覺得頭疼,父叔去世,弟弟失蹤,女兒夭折,堂妹落胎,如此她想悲都不知道從哪裡悲起。
冰兒離開之後,沈容染看著空蕩蕩地寢殿,血腥味還未散去,宮裡的,宮外的,都未曾散去。
竟然已經得了訊息,雲想容和雲王的籌謀定是很好的,可就在這等籌謀之下,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那就是有內鬼了。
沈容染想了半晌,伸手抓起手邊的茶盞向地下摔去,罷了,等她和雲想容能下床了,再來處理這些破事。
“娘娘。”聽到杯盞落地的聲音,外頭的宮女都急忙湧進來。
沈容染指著寢宮內當年大婚時掛上的紅綢說:“把那些紅綢紅燭全部換成白的。”
宮女太監嚇的三魂丟了七竅紛紛跪下。“娘娘恕罪,奴婢等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聽好了,再去準備元寶紙錢,本宮要在此遙寄先父和本宮死去的孩兒。”沈容染的聲音落地有聲,不帶任何迴旋的餘地。宮女太監伺候她不少日子,也知道這位的脾氣,陛下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不如意了倒黴的還是他們。
白布掛上,白燭點上,紙錢在房中一燒,沈容染生生把寢殿折騰成了半個靈堂。
沈容染還下不了床,只讓人把紙錢拿到床邊,她一張一張地燒著,墨發披散在腦後,臉色蒼白,嚇得守在旁邊的宮女瑟瑟發抖。
“父親,女兒不孝。”
君墨吟聽到稟告,無奈道:“隨她吧。好好伺候。”
雲府之中冷冷清清的,靈堂之中如今連個守孝的嫡系小輩都沒有,只有旁支幾個孩子守著。雲王身前的屬下,雲二爺的學生自發披麻戴孝為他們守著。
君墨吟和君墨笙身為女婿,也披麻戴孝為他們守了一夜,算了全了情誼。
收到訊息的沈容染和雲想容齊齊冷哼,用死去之人博賢明,他就不怕遭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