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染知道這個人是林千雅,心裡反複告誡自己中計,沉聲問:“這些話都是哪兒聽來的?”
宮女說:“郡王爺的事早就人盡皆知,替死的事今日也傳遍了京城。”
沈容染凝視著宮女,淡淡道:“你倒是真不怕死。”
宮女無喜無悲,淡淡說:“大長公主對奴婢有恩。”
無論是真是假,陰謀還是陽謀,她都必須往禦書房去一趟。
“奶孃,陪我去趟禦書房。”
嬤嬤把披風為沈容染繫好,勸道:“娘娘,現在風大,風停了再去吧。”
沈容染抬眸看著那宮女,嗤笑道:“這宮中的風,難得停下。”
管事公公迎上,說:“參見貴妃娘娘,陛下和雲王爺在裡面議事。”
沈容染擺了擺手,讓嬤嬤停在臺階下,自己走到了書房門前。
也怪君墨吟給她的權利太大,底下立著的,一個都不敢攔她,任憑她光明正大的聽牆角。
“皇叔,你說朕從不信你,你又何曾信過朕?”
“陛下要臣相信什麼,相信您從來沒有想過覆滅雲家,從來沒有想過讓天朝沒有攝政王。”
“皇叔,朕也不想的,可你一直在逼我。”
“呵,我逼你?”
“皇叔,朕一直不明白,先帝駕崩的那一年你對朕是極好的,為何後來就變了。就因為雲川出生了,你想替他謀一個至尊之位?皇叔你知道嗎?朕現在還經常夢到奶孃倒在血泊裡的樣子,奶孃到底哪裡得罪你了,無論朕當年如何求你,你都不肯饒她一命。”
“在陛下心裡,我就是這般狼子野心?濫殺無辜?”
“這些年我一直在等皇叔一個解釋。”
“好,行,陛下要聽,臣就說。陛下的奶孃,殺了臣的妻子,若不是雲川命大,若不是他母親拼死也要護住他,如今身軀都成了白骨。不知陛下還記不記得臣的發妻?”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那個來自江南水鄉的溫婉女子,一顰一笑都是溫柔。
“臣的發妻一生與人為善,最後竟落得這麼個下場。陛下,你說你的奶孃該不該死?”
“皇叔為何不早告訴朕?”
“早告訴你?現在也不遲,陛下你也大了,我就一併告訴你。你奶孃做的事,是你母後生前吩咐的,不許我再有一個孩子。陛下,皇族可曾信過雲家?宗室,那群老臣當初需要我的時候,在那小院外跪著求我,如今太平了,一個個盼著我早死,盼著雲家絕後。當年我就不該心軟出山,白白折了我摯愛的性命。”
“皇叔”
“陛下,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臣懂?老臣如今也別無所求,陛下要殺要剮隨意,雲衍已經去了,霜兒裳兒一個是皇妃一個是王妃,還請陛下善待,雲川,就請陛下留他一命,臣保證他此生不入仕不參軍。”
“皇叔,朕沒有這個意思。”
“陛下不必多說了,北境的兵符在此,臣請求告老還鄉。至於雲衍未死的傳聞,還請陛下壓下,人是我親手殺的,確實是去了。”
“皇叔,朕信你。”
“陛下,老臣還有一求,貴妃娘娘在閨中被老臣養的嬌縱了一些,當年陛下向臣保證一定會善待她,請陛下一定善待她和腹中的孩子。”
“皇叔,朕保證待洛寒好。您在京師住著,我若是待她不好,您來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