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南殊發現自己躺在寢殿柔軟的大床上,身上還蓋著錦被,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殿內燭火搖曳,顯然已是深夜。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隱約記得自己趴在玄墨背上睡著了,可怎麼回來的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南殊揉了揉眼睛,這一覺睡得真是有夠長的。
她掀開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向了書房。
既然睡不著,那就給那隻孔雀側君修一下鏡子吧。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映出一室清輝,南殊點燃燭臺,暖黃的光暈在案几上暈開,照亮那面破碎的銅鏡。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工具,按照記憶裡的操作,神情專注而認真的修補起來。
窗外,玄墨無聲的站在一棵古樹的枝椏間,墨髮被夜風輕輕拂動。
他原本只是不放心她獨自醒來,想遠遠守著,卻不知不覺看入了神。
燭光下,南殊的側臉被渡上一層柔和的暖色,長睫低垂,專注的彷彿只有眼前的那一把銅鏡。
玄墨的指尖無意識收緊,扣住了粗糙的樹皮。
想就一直這樣看著她,哪怕一輩子腦海裡湧現的念頭讓玄墨為之一愣,他居然開始有了妄想!
屋內,南殊終於修好了最後一道裂縫,她長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起身吹滅燭火,拿著小銅鏡,揉著痠痛的脖頸回房去了。
玄墨依舊站在樹上,直到南殊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輕輕躍下。
夜風吹散了他唇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也帶走了那句未曾出口的話語:“殿下,好夢。”
第二日清晨,南殊揣著修好的銅鏡,來到翎霄側君的寢殿。
殿門半掩著,隱約能聞到淡淡的墨香。
她輕輕推開門,只見翎霄正坐在案前,手持畫筆,專注地在宣紙上勾勒著什麼。
南殊悄悄走近,發現他畫的竟是一幅山水圖。
遠山如黛,近水含煙,筆觸細膩又不失灑脫。
“沒想到你畫技這麼好。”她忍不住讚歎。
翎霄手一抖,差點畫歪,猛地抬頭瞪她:“誰讓你偷看的!”
耳尖卻悄悄紅了。
“用你說啊,本少主當然厲害!”他揚起下巴,語氣傲慢,可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
畫畫什麼的,在狐族眼裡不過是無用之物。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真心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