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作聲的一個年輕小吏說道,“你這都是白擔心,訊息不夠靈通啊,據我所知,漢家公主已到了西州,正在那裡休整,過幾天便過迎娶過來了。”
“哦?!是這樣?!那就更蹊蹺了,既然漢家公主已到了西州,那應該先迎娶漢家公主,再娶那個吐蕃女子啊,至少也是兩家一起娶,何以這兩日便要先娶了那吐蕃女子?”
“這便是吐蕃的陰謀,聽說他們一路沒少給漢家和親隊伍搗亂,不然的話,漢家的和親隊伍早到了。聽說骨啜王子剛到西州,吐蕃人馬上給可汗施加壓力,要他把骨啜王子逼回來,先娶了吐蕃女子,然後吐蕃女子便先成了上可敦夫人,漢家公主知道這事後,肯定很生氣,沒準就不來了,那吐蕃的陰謀就得逞了。”
“是啊,吐蕃女子成了上可敦夫人,將來骨啜王子繼承汗位,突騎施便成吐蕃人的天下了,吐蕃的陰謀得逞了,我們的災難也該臨頭了。”
“是啊。吐蕃並不像漢家那樣仁慈寬厚,等他們得了勢,慢說是我們這些小吏,便是那些大官們,也得看人家臉色行事,甚至直接就成了人家的奴隸。”
“是的。聽說吐蕃常駐我們這裡的那個使團頭子經常和老可汗的左可敦夫人在一起密謀,多次向老可汗提出,要我們把每年賦稅的一半上交給他們,若真被他們得逞,我們這些小吏不得喝西北風?”
“漢家的公主嫁來這裡,漢家的商隊便也來到這裡,不僅給我們帶來了豐富的各色貨物,還給我們帶來了豐厚的賦稅,還可以把我們的物產帶出去給我們換來金銀財寶,吐蕃人給我們什麼好處也帶不來,卻只是無窮無盡地貪婪掠奪我們,真是太可恨了!”
“可是,我們只是些小吏,眼看著骨啜王子就要跟那個吐蕃女人成婚了,我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乾著急沒辦法。”
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年輕小吏又開口了,“我們若真是想辦法的話,倒也不是沒有。”
其他幾個小吏忙盯住他問,“什麼辦法?”
“漢家和親使團不是已到了西州了麼?他們在那裡休整,可能並不瞭解這邊的情形,我們可以派個人去跟他們通報一下訊息。咱們是惹不起那些大老爺和吐蕃人,可是漢家使團可不會怕他們。”
“對呀。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是,派誰去好呢?”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全把目光集中在那個不怎麼說話的年輕小吏身上,不約而同地說,“奉德,你去就挺合適的。”
奉德沉默了一陣子,點頭道,“我去就我去!不過,這事就我們幾個知道!誰都不許往外傳!若是傳出去!我命休矣!”
幾個小吏俱各點頭,“這是自然。”
幾個小吏便各自散了,一直尾隨在後的三個乞丐也各行各路,最後在一處偏僻角落裡,小乞丐對另外兩個乞丐說,“看來情勢還是挺危急的,這樣吧,無名不是也不喜歡這身乞丐裝麼,喏。”小乞丐常久把一錠大大的銀子放在無名手上,吩咐道,“你去給咱們三人一人弄一身突騎施的貴族裝束來。咱們也闊一闊。”
“這還差不多。”無名收了銀子,抬腳便走了,三彎兩拐便不見人了。不一會兒,便帶了三身突騎施男裝回來了,常久因為身量太小,無名直接給她弄了身小男孩的裝束。三人各自找僻靜角落換裝結束,又回來碰面兒,除了闕律啜的有點窄小外,無名和常久的還挺合身。三人互相笑鬧打趣一回,常久正色道,“看見前面那家客棧沒有?我要見骨啜王子一面,你倆想辦法把他給我弄到客棧裡來。我有話要對他說!能做到麼?”
無名不作聲,闕律啜馬上把胸脯拍的咚咚響,“這有何難,看我的!”
無名斜了闕律啜一眼,冷冷道,“你行麼?你除了膘肥體壯點,可是骨啜王子也夠肥的,你告訴我,你憑什麼可以把骨啜王子帶著這裡來?”
“這有什麼難的?趁他落單的時候,上去就是一拳,把他打暈了背過來就得了,有什麼難的?”
常久搖手,“不需要動粗,你們見到他,左右無人時,直接告訴他我要見他一面,他來則罷,不來你們也無須用強,全身而退,咱們回西州便是。我想他聰明點的話應該是會來的。”
無名和闕律啜答應著去了,常久在客棧開了間上房,沐浴一番,又大快朵頤一番,倒頭呼呼睡去了。
正睡得響,忽聽得房門外咚地一聲,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忙起身出門一看,眼前腳地上一隻大號麻袋扔在那裡,正蠕蠕而動,闕律啜站在一旁,正在大口喘氣,嘴裡還在嘟噥,“這什麼王子?比豬都沉!可累死我了。”無名閒閒站在一旁,一付事不關己的樣子。
常久皺眉,“不是跟你倆說了不要動粗麼?怎麼還用上麻袋了?”
無名淡淡地說,“這小子有點怕吐蕃人,不太願意來,我們又不是吃飽撐的,遠遠跑過去了,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一怒之下,便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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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樣就這樣吧。”常久一付很好說話的樣子,揮揮手,叫闕律啜把麻袋口解開,把骨啜王子嘴裡塞得爛東西給扯了出來,骨啜王子早憋得滿臉通紅,這會怒容滿面,瞪著闕律啜,正大口喘氣。
等他能好好說話了,瞪著一雙牛眼,坐起來指著闕律啜大罵,“你個雜種,竟然給我來這一招,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可把老子給憋死了。”
闕律啜忙跑到無名身後,手指著無名說,“你可別怪我啊,主意都是他出的,我就是照著他說的做了一下下而已。要怪你怪他,別怪我。他劍術高超,一劍就可以把你穿個血窟窿,我什麼都不會,就一身蠻力氣,我可惹不起你,你要找倒黴你找他,別找我。”闕律啜似乎早忘了自己在河西走廊時曾刺殺過骨啜王子的事,好在李將軍和常久並沒有把這訊息讓骨啜王子知道,否則加上這一次的綁架,骨啜王子恐怕非得把闕律啜剁碎了餵狗吃不可。
無名閒閒道,“王子你不聽話,否則咱們一路說說笑笑就來了,哪裡用得著他費那勁啊。”
常久倒是想起了先前還在河西走廊時闕律啜刺殺骨啜的事,便乘機觀察兩人。
想推測一下那個時候闕律啜為什麼刺殺骨啜,是受人指使還是兩人之間有什麼宿怨,暗察半天,看兩人神情,覺得兩人似乎過往並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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