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一番安慰,懷西面上才多多少少有了些笑容。
卻說常伯父從許都護那裡回來,見老妻正帶領一眾女眷忙著做嫁衣,便問道,“好端端的,這是在為誰做嫁衣裳?”
常伯母見老伴回來了,忙叫一眾女眷先退下,便把常久丟了公主嫁衣的事說了,又給老伴說了認了懷西作女兒的事,“你看,這兩日咱們忙得都沒顧得上好好說說話,這件事我自作了主張,你不會怪我吧?”
常長史沉吟半天,“這事是有些不妥,不過,你既然已一口答應,我自然不好再說什麼。認就認了吧。”
“懷西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遠嫁過來,無依無靠的,想想也覺得可憐,久兒也想我認下她,我這心腸一軟,就認了。不妥之處在哪裡?”
常長史笑道,“認都認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倒是久兒那個脾性啊,跟你像了個十分十,你看她如今,才多大點人,竟然代表天子出使,倒也像模像樣的。她若一直在咱們身邊長大啊,必定是個小女霸王!”
常伯母斜睨老伴一眼,“聽你這意思先是誇久兒,誇完久兒便拐著彎說我不好唄。”常長史朗聲大笑,“哎,我這明明是誇你,你怎麼反倒聽不出來了?”
常伯母也笑道,“不說笑了,我跟你說個正經事兒,等久兒這一趟出使結束,我想著就把她留下來,留在身邊,你就在這些邊塞的將軍裡,替她物色個出色的人物,將她嫁了,這就一直留下來了。”
“到時候再說吧,這種事要順其自然,不好強求的,我看久兒啊是個心大的,我也未必能替她物色得了這個夫婿啊。”常伯父說到這裡,反倒問老伴,“你沒問問久兒,恆兒如今怎麼樣啊?”
“哎呀,既然已經定了把恆兒過繼給兄弟了,一切自有兄弟操心,還是不要問那麼多的好,再說了,恆兒生活在長安,還委屈得了他?這兩天忙,我沒問。你要不放心你去問久兒好了。”
“我又不是要反悔,便是連問也問不得了?你這作孃的,心腸倒是夠硬的。”
“好男兒志在四方。恆兒又不是嬌嬌女,又在兄弟身邊,我才不擔心!”常伯母說著說著,突然轉了話頭,“哎,你聽說沒有,那個骨啜王子,突然回突騎施了,我聽得常久在西間勸解懷西,懷西很是不高興。還說了要是骨啜三天不來親自迎接她,她便要返回長安去。”
常伯父嘆道,“突騎施自己不太安分,吐蕃也是覬覦其已久,這次和親,吐蕃肯定會藉機大作文章,久兒身為和親副使,倒是個考驗。”
正說著,常久進來了,笑吟吟地問候,“伯父,您回來了。”
常伯父慈靄地笑,撫著常久的頭,“久兒,聽常治說,你一路吃了不少苦,怎麼樣,有沒有偷偷哭鼻子?”
“有哇,可是哭不還得接著走?”常久挽住伯父的胳膊,愛嬌地說,“我想到突騎施走一趟,伯父給我推薦個引路的。”
“這剛來,怎麼也得歇息兩天吧,再說這種事,你也不必親自去,派個人去也是一樣的。”
“親自去一趟才覺得踏實。”
“那就讓你六哥跟你去一趟唄,他常去那邊溜達,沒有比他更熟悉那裡的了。”
常久皺眉沉思,有些懊惱地說,“六哥是不是長得太招眼了些?我想找個長得不起眼的。”
常伯父和常伯母哈哈大笑起來,伯母打趣常久道,“久兒,你只道你六哥長得招眼,你六哥難道還能比你更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