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烈,常久多少還是瞭解的,畢竟在朔方近距離相處了不少時日,蕭烈脾氣很臭,喜怒從來都要形於色,否則,他一定會憋壞,就因她在朔方不曾出席他的大捷慶功宴,他回到長安,一而再,再而三問罪於她,幾次都逼得她手足無措,不得不奮起反擊。
但李將軍一望便知不是這樣的。
他更像一位沉默不言的長兄,更像沉穩如山的父輩,看到他,莫名就會覺得特別安心,不用隨時提心吊膽,擔心會不小心得罪他,擔心他隨時會不依不饒地找上門。
總之兩個字:安心。
想到以後便要與這位父兄一般的將軍共事,同赴異域,常久心裡沒來由地多了一份踏實。
與蕭烈射完箭,現場歡聲雷動不同,李將軍的箭已射完,現場還是寂然無聲,現場甚至有人悄聲問,“已經射完了麼?”
過了好一會兒,蕭烈才率先擊掌,眾人才反應過來已然射完了,猶有些不太置信地鼓掌。
常久抿唇笑。聽得蕭烈說,“臨淮兄,那匹寶馬歸你了。”
李臨淮的唇動了動,“不!歸兄弟你!”
蕭烈也不客氣,當真牽了那匹黑馬,給了常久,“你不是喜歡這馬神駿麼,送你了。”
常久先是驚喜,“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蕭烈直接將韁繩遞於常久手中,“想不想試試,這馬鞍都是現成配好的。”
常久激動得直點頭,“必須試試,我還沒有騎過這麼神奇的馬呢,這馬跟我以前騎的馬比起來,簡直就是天馬。”
常久接過馬,眼裡不覺都盈了淚。馬有些高,她身形過於嬌小,有些夠不著馬蹬,試了兩下,蕭烈在後面稍扶了她一下,她已躍身而上,利落地坐上了馬背,腳蹬處輕輕一磕,黑馬便如離弦之箭一樣射了出去,
常久俯身馬背,一再相催,她想看看這匹馬到底可以跑多快,坐在位子休息的太后,遠遠看見一個小人上了黑馬,馬疾速遠去,忙問,“那馬背上的是誰?可是常久?”
一邊服侍的宮女笑說,“太后果然好眼力,正是常久姑娘,沒想到常久姑娘騎術這麼好呢。”
太后也是驚異,轉頭看向天子,笑著說,“嘖嘖,你看看常久,她可是後宮裡能留得住的女子?她就像這天地的風一樣,喜歡無拘無束。”
天子望著那遠處縱騎遠去,只剩了一抹黑影的常久,微笑頷首,既喜且憂。
常久騎在馬上,在風中穿行,感覺自己像長了翅膀一樣,看著兩邊的風景迅速退後,只覺痛快淋漓。
跑出老遠,常久才稍覺盡興,拔轉馬頭往回飛馳。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快到當初出發的地方。
常久興奮的直起腰身歡呼,向場內觀望的人揮手,便在那一刻,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一枝箭,無聲無息,直撲常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