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認準的事,常久一向有股不知死活的勁,基本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她還想再說什麼,常恆忙用眼色制止她。
但常久不想放棄的事,她一般也不看人眼色,只是,她剛一張嘴,蕭烈竟然扔下她,率先大踏步離開了。
“喂,蕭將軍,你聽我說呀……”
常恆苦笑著搖搖頭,“真是一對冤家。”
常久坐進了車轎。常恆和蕭烈騎著馬,走在前邊。
常恆帶著幾分歉意對蕭烈說,“我這個堂妹多數時候還是挺乖巧的,只是,有些時候犯起渾,便如小魔女一般。蕭將軍大人大量,還望海涵。”
蕭烈聽到常恆說常久有時候像個小魔女,竟是覺得貼切異常,心中對常久昨日攪和的怒意不覺消減了許多,略帶悵然地回道,“我不怪她,這事說來還是我欠考慮,我當初就該一口咬死,不該答應我祖父弄這個混帳相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實在怪不得別人。”
“蕭兄覺得很困擾?昨日那崔琬姑娘跟舍妹一起盤桓了一會兒,我見到了,看得出來,崔姑娘相當不錯,放眼長安城中,也算得上不可多見,極為出色的姑娘。就算蕭兄眼界高,崔姑娘也算得上人中龍鳳。不知蕭兄因何困擾?”
蕭烈惆悵苦笑,“縱然貌若天仙,才過班昭。怎奈心中不喜,為之奈何?”
常恆似有些明白過來,“哦”了一聲笑道,“在下有些明白了,記得舍妹曾說過,蕭兄身邊曾有過一個非常寵愛的女子叫離奴,伴隨蕭兄左右多年,深受寵愛,後因種種原因,不幸殞命於蕭兄箭下,曾經滄海難為水,想來蕭兄向來鍾情此女,難以忘情,別的女子再好,也難入蕭兄的法眼吧?”
蕭烈扭頭看向常恆,唇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常兄弟你只說對了一半。的確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但未必就是離奴。”
常恆疑惑,“這麼說,確有其人?”
蕭烈點頭。
“不知此女是誰?在下甚是好奇。蕭兄可否告知?”
蕭烈剛要說什麼,常久撩起前邊的小布簾,格格地嬌笑道,“你倆人聊什麼呢?聊得好熱鬧。”
蕭烈似笑非笑,望住常久,“好奇就出來聽。”
常恆正看向蕭烈想聽他的答案,見到蕭烈對常久說這番話時,眉目間竟然有掩不住的情愫,忽然明白了什麼。心下不由暗暗好笑起來。他想起了太極殿裡慶功宴上的情形,他那日已注意到蕭烈頻頻注目於常久。常恆自然知道蕭烈喜歡常久,卻也沒料到常久便是他的曾經滄海難為水,更沒想到他已為常久情根深種若此。
慶功宴時,他就覺得頗為疑惑,可是後來曾問過常久,常久卻拒不承認。常恆還以為是自己看走了眼,便再沒往這上面想。
這麼說來,是郎有情,妹無意了?或者,妹其實也有意,只是不方便說於他這個哥哥?
常恆想到這裡,想著自己還一直替妹妹向蕭烈解釋,擔心他怪罪自己的妹妹,回頭一看,全是杞人憂天。
不由地一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蕭烈不明常恆為何突然大笑,遂問,“常兄弟想到何事?突然這麼開心?”
常恆笑得更大聲,“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到舍妹的笑臉在轎簾處那麼一閃,我忽然想到,將來太子娶了我這一會兒小仙女一會兒小魔女的妹妹入宮,不知道他的後宮會被她折騰成什麼樣子,不由地忽然有些可憐太子。”
話音未落,常恆便見蕭烈的臉冷了下來,幾分失落,幾分陰沉。常恆便更篤定,笑得更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