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被診斷出了心臟病,醫生的結論是壓力太多過於操勞心臟負荷過大,估計活不過三十歲。
最後那句是跟向志商說的,伊伊還坐在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的病房內,阿遠臉色蒼白,像是剛剮了膩子的白牆。
在明亮的房間內,他的臉過於慘白,床頭的機器還是運轉的,今天已經是阿遠昏迷後的第三天。
窗外還是陰雨連綿,伊伊從父母那得知,這回床上躺著的男孩是得了一個很嚴重的病。
必須要需要靜養,伊伊不敢離開,心裡有著太多的自責。
要是自己不去找阿遠學琴,那麼阿陽也不會找來,阿陽也不會跟阿遠吵起來。
腦袋亂懵懵的,她一閉眼就是阿陽和阿遠兩個人樣貌,不停變化。
病房門被推開,聲音不小,向志商走來。
“向叔叔,”伊伊說,“阿陽……他還好嗎?”
最近她卻是沒在見到那個陽光的男孩了,阿陽像是逃避一般,不再出現在伊伊眼前。
“關在家裡。”向志商嘆了口氣,“是我太縱容他了。”
“我總是忙於生意上的事,回家見面的次數也少的很。我以為他只是年級小調皮搗蛋了一些,沒想到……”
伊伊聲音特別小特此輕,低著頭不知道說給誰聽。
“他沒那麼糟。”
視線望著光滑的地板,病房裡又安靜了下來。
“伊伊,叔叔擺脫你一件事。”向志商打破了安靜,“我已經對外宣佈阿遠去了國外參加比賽,受的也是個小傷。如果有人問的話,你能不能幫叔叔。”
向志商望著她的空靈的眼鏡,繼續說:“如果把阿遠生病的訊息傳了出去,向氏怕是會大難臨頭,阿陽我也會繼續關他一陣子。”
女孩點點頭,她也不想等阿遠醒來發現向氏會面臨破產。
“真是和好孩子,”向志商笑笑,“你回去休息會吧,別一直呆在這了。”
伊伊沒有同意,晃著頭,“我等他醒來再說。”
“要不然這樣,你去向宅看看阿陽,我想他現在也很需要你。”向志商提出個不能抗拒的意見。
果然,伊伊聽完後就沒有再開口了,想了片刻。她站了起來,對著向志商說了聲麻煩了,就跑出了病房。
醫院裡最不缺乏的就是計程車,伊伊隨便上了輛,帶著黑色鴨舌帽的司機的車。
…
阿陽是被鍾叔帶回家的,一路上他都特別恍惚。向志商趕來家中,對他說了什麼他都不記得了。
他就這樣呆在冷清的房間裡,時間不斷流逝,鍾叔進來過一次,就是給他送吃的。
桌上還擺著已經冷透了的飯菜,中間不知道下了多少場雨,也許是連續不斷,也許是斷斷續續。
都是毛毛細雨,潮的令人都變得難受了。
沒有星星,窗簾也沒拉開,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
當初,他就是和阿遠隔著這張床,親眼看到親哥哥撕毀筆記本,還對他大聲怒吼:“你還想去報仇是吧!”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生氣的阿遠,臉都漲紅,跟平常那個不苟言笑,深沉有度的阿遠太不一樣了。
阿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紙片全都落下,他才明白。
原來自己十分信任的哥哥,不站在他這邊。原來這個哥哥,已經冷血到這種程度,哪怕是確鑿的證據擺在面前,阿遠也不願意去傷害那個男人。
阿遠頓時落入冰窖,那時的感覺和他半年前溺水的感覺一模一樣。
怎麼喊都不能擠出一點的聲音,在陸地上看似平靜溫柔的海水,如今就像是個披著羊皮的狼。
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只有白花花的水花在陪伴著他,視線越來越黑,他當時以為他就要死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