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你原是一介武夫,因功升為武官!上沐天恩,卻不思報效!”南鷹猛然間轉過身來,已是聲色俱厲:“若非陰差陽錯,世事境遷,你如今已隨董卓、李傕一同粉身碎骨,且從此遺臭萬年,永遠被後人於史書之中唾罵!”
郭汜終於汗水涔涔而下,顫聲道:“皇叔罵得是,末將知錯……”
“不過,幸好……”南鷹冷厲的目光漸漸褪去,在郭汜不能置信的目光中現出一個真誠的微笑,霎間有如冰河解凍、旭日當空:“你在長安,辦了一件好事,你維護了京師的穩定,你顧全了天子的體面,你有功!而你方才,更說了一句人話!”
“方才,末將說了什麼話嗎?”郭汜如蒙大赦般的放鬆下來,同時心中一片茫然。
“你在說涼州老百姓啊!”南鷹悵然望向西北:“本將雖然不曾博覽史書,卻也記得元始二年……這有快兩百年了吧?那時涼州便有人口百餘萬了!而今呢?兩百年過去了,幾次的羌漢戰爭,頻繁的天災禍亂,涼州的老百姓不僅沒有得到休養生息,卻始終在死亡邊緣掙扎……他們何罪之有?”
郭汜澀聲道:“皇叔明鑑!並非是末將惺惺作態,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偽相……誠如您所言,末將最大的心願便是封侯拜將,榮歸故里!然而,若是故鄉已然赤地千里、十室九空,敢問皇叔,末將衣錦還鄉還有意義嗎?”
“聽說,末將只是聽說……”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在涼州十二郡,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已經死絕了!而適才看到李傕死在眼前,末將突然一陣心悸,似乎再也不敢回到涼州去了!”
“這樣的傳聞只怕並非訛傳!”南鷹神色亦是有些戚然:“據我軍斥侯探報,在涼州武都、安定、北地等郡,仍然可以看到大批正在逃往關中的災民,及至武威、金城一帶,已是人跡罕見,再往張掖、酒泉方向,幾乎已經看不到人煙了……而鮮卑、氐等異族卻趁勢侵入,局勢只可用一個亂字形容!”
“什麼!”郭汜不由低呼一聲,慘然道:“末將便是張掖人啊!”
“我們做過估測!”南鷹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如今整個涼州人口最多不過三十餘萬,可以耕種的土地幾乎全部荒蕪……而涼州北部,可以算是一片死域了!”
“末將求求皇叔!”郭汜眼中已經帶了幾條血絲:“定要及早謀出一個良策啊!”
“身為大漢皇叔,本將責無旁貸!”南鷹沉聲道:“否則,既已有你為本將奪回長安,本將又何須不遠數千裡,輾轉趕赴此地?”
“真是如此嗎?”郭汜又驚又喜道:“難道皇叔已經有了對付韓遂和馬騰的對策?”
“老百姓都快死光了,韓遂和馬騰號稱十萬兵馬,他們又該如何填飽肚子?”南鷹冷然一笑:“若是本將所料無誤,他們現在已是窮途末路,正準備傾力南下,攻佔關中之地了!”
郭汜不由悚然心驚:“什麼?為何末將竟然事先連一點訊息也不曾收到?”
“本將有內應!”南鷹含笑回頭,深深的望了馬雲蘿一眼:“而本將此次轉戰半個天下,也正是受了別人的重託!”
“原來是馬將軍!”郭汜恍然大悟:“不錯!馬將軍在涼州一帶享有很高的聲譽,更以愛護士卒百姓倍受愛戴!有她前往涼州主持大局,定會事半功倍,此為我們涼州人之幸啊!”
“本將此次出戰,目的有三!”南鷹傲然眺望西北:“一是打通東西戰線,二是重奪長安以清君側……而第三,便是要一舉解決涼州問題,徹底消除後顧之憂!”
“皇叔竟然有此雄心壯志……”正當郭汜聽得目瞪口呆之時,突然長安城方向一路傳來車馬之聲,很快一個蒼老的聲音嘶聲大叫道:“天子有詔!”
一名蒼髯皓首的老臣遠遠下得車來,手捧玉簡,昂首闊步的向著南鷹行來。
南鷹見那老者似曾相識,猛然記起,此人正是昔日皇宮之外刺殺董卓的尚書楊瓚。事隔幾年,此人一直身處長安,竟然未遭李傕毒手,卻也算得上一件幸事。
南鷹與郭汜相視一眼,一起跳下馬來重整袍冠,肅然道:“臣,奉詔!”
“哈哈哈!皇叔,久違了!”南鷹也算得上楊瓚的救命恩人,他大笑而來,劈頭就道:“下官尚未恭喜皇叔,遷任大將軍,並假節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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