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尋仙?”南鷹險些沒有笑出聲來:“天子也想學始皇帝赴海外仙山尋訪長生靈藥嗎?”
“這個……末將實是不知!”何真猶豫了一下道:“只是聽天子說,日後將會派一名宗室要員隨同將軍出海,尋訪仙蹤!”
“宗室要員?是監視本將吧!”南鷹有些不悅道:“回去告訴天子,若是信不過我,趁早找別人幹這差事!我還不伺候了!”
“將軍,將軍您不要動怒啊!”何真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天子可以不信任天下任何人,又豈會不相信您呢?末將斗膽猜測,陛下定是另有深意吧?”
他見南鷹歪了歪嘴沒有吭聲,又道:“天子擔心將軍用度不夠,還專門從西園調動大批錢糧,不日便會秘密運抵渤海……”
“末將聽說,”他舔了舔嘴唇,滿面堆笑道:“這些錢可都是從重建嘉德殿的款子裡硬省下來的呢!這可真是天恩浩蕩啊!”
“切!”南鷹不屑道:“好稀罕嗎?有句話說的好,叫皇帝不差餓兵,本將受之無愧!”
聽得如此不敬之語,何真的臉色跟白紙似的,連線話也不敢了。
他呆立了半晌,才猛然醒覺道:“啊!對了,天子還著末將為將軍捎來一件東西,吩咐一定要親手交到您的手中!”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雙手奉到南鷹手中,口裡道:“末將任務已達,不便久留,恭祝將軍武運昌隆,這便告退了!”
“南弟,你真是……”高順望著何真一溜煙而去的背影,搖頭苦笑道:“你對天子中途攔路再不高興,也不用衝著何真擺臉?”
卻見南鷹正低頭瞧著手中那開啟的盒子發呆,高順湊過去一瞧,也不禁微微震動了一下。
那盒子中,赫然便是那面失落於嘉德殿中的天子御令。
“天子……”賈詡嘆息道:“真是重情重義啊!主公,反正你原本也是想要秘密打造戰船,以完成縱橫七海的宏願。如今天子不但撥下人手錢糧,更有了這塊天子御令做護身符!正可說得上是公私兩便、名正言順,你又何樂而不為?”
他見南鷹仍是低頭不語,體諒的拍了拍他的肩頭,和高順一起悄然離開。
“你究意是……想要效仿秦始皇?”南鷹將那塊森寒的玉牌緊緊握在掌中,心中一痛:“還是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不久於人世呢?”
就在南鷹茫然若失之際,數百里外的渤海郡境內,臨海的陽信縣內,正悄然發生著一件關係到日後渤海形勢的大事。
碧波拍岸之中,一艘又一艘的平底沙船衝上淺灘,無數神色悍勇的持刀大漢一聲不響的躍入海中,趟著海水向岸上摸來。
一雙完全不似經過風吹海蝕的潔白腳掌踏在溫熱的銀沙之上,那青年低頭瞧了瞧沾在腳上的沙子,仰天嘆息道:“上岸的感覺……也很不錯啊!”
“首領!”一名面色黝黑的漢子上前道:“一千五百名兄弟已經全部登岸,方圓數里之內也已全部探明,沒有任何人跡!”
“這地方選得不錯啊!”那青年輕輕一笑,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很好!賞那探路的兄弟一斛酒!”
“地圖!”他懶洋洋的揮了揮手,四、五名頭目立即聚集過來,一張畫著簡易地圖的白帛也攤在沙攤上:“最近的落腳點在哪裡?”
“在這裡!”一個頭目指著地圖沉聲道:“最近的一個目標都在深入內陸百里之處,我們只能晝伏夜行了!”
“恩!讓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那青年託著下巴想了想道:“告訴他們,我們此次做的,可不是一錘子買賣,想要真正衣食無憂,便要做好長期陸上打拼的準備!”
“首領放心!”一個頭目傲然道:“憑著咱們的人強馬壯,定可在渤海覆雨翻雲,不要說那些只懂欺軟怕硬的豪強大族,便是正規的郡兵,屬下也可殺得他們有來無回!”
“嘿嘿!還挺狂!雖然很對本帥的路子,可是本帥仍要勸你一句!”那青年猛然面色一整道:“收起你們昔日那股大漢水軍的狂傲,我們現在只是海賊,是所有人的公敵!一旦失去了進退有據的清醒,便只能身陷重圍,只至飲恨收場!”
“何況!”他眯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寒光:“我們的敵人可不止是那些漢軍和豪強!莫要忘記了,我們現在是在別人的地頭上搶飯吃…..那個管承,他會這麼便宜我們嗎?”
“那只是個小賊罷了!”一個頭目不屑道:“屬下當日還曾經領兵圍剿過他,怕他不成?”
“你也說過了,當年圍剿過他…..那麼他如今怎麼還活得好好的呢?”那青年的手指在那說話頭目的額上一下一下的戳著:“他不但活到今日,還在日益壯大,必有過人之能!你小子能不能長長腦子?”
“是!”那頭目臉上有些發紅,尷尬道:“是屬下輕敵了!”
“行了!趁著機會難得,立即起行!”那青年擺手道:“全軍分隊,首尾相望,儘快進入附近山林,藉助地勢隱藏行蹤!”
“是!”
“哈哈!渤海,我來了!”那青年從沙灘上直起身來,向著遠方張開雙臂:“本帥替天行道,劫富濟貧,不達目的誓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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