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他真切感受到了張奉那份真摯的情意,亦是有些心中泛酸,強笑道:“小弟會常常藉故回京,多為兄長帶上些美酒如何?”
“滾一邊去!誰稀罕你的酒!”張奉罵了一句,終於心軟道:“也罷,只要你仍然認我這個朋友,要滾便滾吧!”
“對了,你說是有傳聞?”南鷹突然開口問道:“關於我,有什麼傳聞?”
“你小子真是耳聾目瞎!”張奉恨鐵不成鋼道:“如今,整個帝都上層都傳遍了,說你居功自傲,公然頂撞天子,而天子一怒之下,則打消了任你為徵西將軍、司隸校尉的聖意!一言以蔽之,你小子現在失寵了!”
“呸?什麼失寵!彷彿我是個弄臣一般!”南鷹啞然失笑道:“不過真是沒有想到,我和天子大吵一架,只有少數天子近衛才在場,訊息怎麼會傳得這麼快?”
“你是朝中新貴,新一代的風雲人物!”張奉搖頭嘆息道:“不僅聖眷正隆,更有無數大功在身,怎能不引起各方關注?”
“說到關注?其實恨我的人也不少吧!比如……”南鷹突然語聲一頓,訝然道:“咦?殿中的燈火怎麼又亮起來了?”
“不錯!”張奉亦愕然望去:“難道,將作大匠這麼快便已經完工了?”
大殿門前,一列人影緩緩行了出來,當先一人年約四十,生得方面大耳,相貌清奇,一雙眼睛在燈火的映照下更是精光閃閃,予人精明深沉之感。
他揮了揮手,喝道:“來人啊!速去殿中清掃,以待聖駕親臨!”
“崔兄,真是勞苦功高啊!”張奉欣然上前道:“來來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本官好友,大名鼎鼎的鷹揚中郎將南鷹!”
“哦!竟是南鷹揚親至?”崔鈞深邃的目光現出一絲難掩的訝異:“真是久仰將軍大名了,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南鷹微笑著點頭道:“將作大匠客氣了,小弟對您才是景仰有加呢!適才奉兄還在大讚您的高超技藝!”
“一些雕蟲小技罷了,何足稱道?”崔鈞謙遜道:“希望幸不辱命,不至令太后和天子責罵才好!”
他說著,歉然拱手道:“非是下官失禮,實在繁忙競日,有些身困心乏,下官想先回府歇息了!”
南鷹和張奉同聲道:“正該如此!”
崔鈞點了點頭,當先向階下行去,他身後十數名從者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一名皇宮役從突然從轉角處疾行而出,一手託著一盞琉璃座燈,另一手卻提了一桶清水,顯然正是要入殿清掃。
可能是沒有想到崔鈞屬下的大隊人馬仍然逗留在殿前,他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一頭撞上了其中一人,“唉呀”一聲,向後便倒。那桶清水盡數灑在地上,手中的琉璃座燈也失手落向地上。
這一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很多人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南鷹也只是來得及循著聲音扭過頭來,剛好看到那一盞精緻絕倫的琉璃座燈即將跌得粉碎,心中不由大叫可惜。
在所有人心叫可惜之時,突然一隻手電閃而至,在那琉璃座燈距離地面不足三寸之處,將其穩穩的一把托住,竟是連燈油也沒有灑出半滴。
南鷹不能置信的順著那隻手一路瞧了上去,駭然發現出手之人,竟然是那名被撞的崔鈞屬下。
那人生得平平無奇,手中正抓著那盞燈不知所措的向崔鈞瞧去,似乎也是有些呆了。
南鷹心中凜然,一個尋常隨從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了得的身手?他這一抓絕非是刻意為之,而是完全的條件反射。
“阿三!你在做什麼?”崔鈞威嚴的聲音響起:“笨手笨腳的,險些打破了御用之物!”
“幸好你反應快,及時接住了此燈!”他厲聲道:“不然,你定然會被重重責罰!還不給本官退下!”
“是!是!”那人手忙腳亂的將燈遞到那目光呆滯的役從手中,低著頭下了御階。
“兩位!下人愚笨,見笑了!”崔鈞再次拱了拱手,從容離去。
“嘿嘿!”張奉笑了笑:“將作大匠心靈手巧,連屬下自也不凡!難怪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如此工程!”
他一拉仍然陷於沉思的南鷹:“走,快快入內一觀!為兄真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兄長,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那個……”南鷹正想道出心中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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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奉卻不以為然道:“我瞧你是少見多怪才對,一個資深匠人身具武功,這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我家中的廚子都會幾下子呢!”
兩人一入殿中,不由目光一滯,一起發出低低的驚歎。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數十株一人多高的碧綠玉樹流光溢彩,在柔和的燈火下散發出如夢如幻般的光暈,而嫩綠的枝葉之間,無數金質的花朵正熠熠生輝,放射出令人難以逼視的璀璨光芒。金花碧樹,盡皆栩栩如生,彼此掩映,更顯晶瑩輝耀。
南鷹瞧得雙眼發直,良久才衷心讚歎道:“如此絕世奇珍,縱非絕後,亦必空前!”
“是啊!”張奉以夢囈般的口氣喃喃道:“我已經見了好幾次,然每次皆被震懾的無言以對!真是寶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