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黃se洪流如同蟻群一般,緩慢而又堅定的一寸一寸向穎陽城頭上侵襲過來。
城頭上那面殘破的“孫”字大旗下,一名渾身浴血的鐵甲將軍正狀若瘋虎的頑強抗擊,他左手持盾,右手握刀,高居於城垛之上,手中寒芒電閃,將攻上來的黃巾軍劈得不斷鮮血飛濺著落下城去,至今尚無一名敵人可以擋得住他一刀之威。
主將所向無敵的英雄氣概顯然深深感染了身邊的漢軍士兵們,他們不時迸發出陣陣歡呼,怒目圓睜著將手中的兵器狠狠送入敵軍的要害之處,再用力抽回,充分享受著鮮血盛宴帶來的熱血澎湃。
一名漢軍士兵剛將一名從城垛後冒出頭來的敵軍一腳跺下城去,突然胸腹同時一涼,左右各有敵軍將長刀刺入他的身體,那漢軍身軀一晃,驀然狂笑著棄去手中兵器,雙手張開,將兩名敵軍一把抱住從高高的城下躍了下去,砸倒一大片敵軍。
長矛如毒蛇出洞,狠狠洞穿一名漢軍的肩頭,那持矛的黃巾軍顯然身手不凡,不是尋常小卒,他獰笑著手中發力,將那漢軍推得向後飛退,那漢軍狂吼一聲,一手握住傷口外的矛杆,另一手的長刀毫不猶豫的一刀劈下,生生將矛杆斷為兩截,那黃巾軍手中一輕,駭然正yu退開,那漢軍一刀橫掃,跟著大笑著一跤栽倒。那黃巾軍頸間鮮血狂湧,口中“格格”連聲,亦是頹然倒地。
在這種狂暴兇殘的頑抗下,黃巾軍終於抵受不住,留下城頭城下遍地屍骸,chao水般退卻下去。
那鐵甲將軍抬起頭來,耀眼的陽光灑遍全身,恍如金盔金甲的神將一般,他伸手一抹臉上的血汙,露出英氣迫人的剛毅面容,長笑道:“痛快啊痛快!”
他突然向著遠方退下的黃巾軍暴喝道:“孫堅孫文臺在此!不怕死只管上來!”
身側一名漢軍士兵也介面大叫道:“不過管殺不管埋!哈哈哈!”
登時,城頭上漢軍的狂笑之聲響徹雲霄。
遠處的黃巾軍將士見此景象,無不失se。
那鐵甲將軍正是孫武后裔、佐軍司馬孫堅,他大笑著拍拍那介面計程車兵道:“好小子!說的比老子說得還好!”
那士兵靦腆一笑道:“屬下算什麼?全是仗著司馬的虎威呢!”
另一士兵大叫道:“正是!司馬大人渾身是膽,這一戰後朝庭也該將司馬擢為校尉才是,名號就叫虎威校尉吧!”
“休得胡言!”孫堅肅然道:“聽說朝庭新近剛剛擢拔了一名校尉,名號正是虎威,你們如此議論未免有些失禮了!”
“原來如此!”幾名士卒伸了伸舌頭,一人兀自不服道:“我就不信那人還能比司馬更加勇猛!別是花錢買的吧?”
見孫堅眼光瞪了過來,連忙改口道:“司馬大人,我們已經堅守了好幾ri了,為何不見一兵一卒前來救援?難道沒有人管我們了!”
“不得亂說!誰說沒有援兵的!”孫堅一陣心煩意亂,喝道:“你豈可在此胡言亂語的動搖軍心?”
“末將覺得他沒有說錯!”一個粗獷的聲音象是悶雷般從背後隆隆響起,“將軍聽了那淳于瓊的建議,從敵軍背後發動了奇襲,可是北面的策應人馬呢?反而是我們被六萬敵軍逼入了穎陽!”
孫堅轉過身來,苦笑道:“公覆!你怎麼從東門過來了?德謀的北門情況如何?”
那個出言的粗豪大漢正是零陵黃蓋,他拱了拱手道:“請將軍放心,末將和德謀防守的東、北兩門皆無問題,敵軍已經被打退了!死傷也不大!”
孫堅心中微鬆一口氣,卻聽那黃蓋沉聲道:“將軍,末將建議要儘快突圍,否則兄弟們如此死守下去,終會飲恨收場!”
孫堅心中又是一沉,怎麼連一向以勇武自負的黃蓋也說出突圍之言?他強笑道:“公覆多慮了,本將猜測只怕各路援軍都在來此途中,很快戰局便會出現轉機,那時我軍………”
“將軍!你真是太忠厚了!”黃蓋面沉如水道:“你當別人都是象你一般急公好義的英雄?末將擔心有的人根本就是見死不救!”
黃蓋的話象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孫堅的心頭,他不由面se一變,正要出言斥責,卻聽一名漢軍大叫道:“不好!黃巾軍怎麼這麼快又衝上來了!”
孫堅來不及多說,大吼道:“全體備戰!”
就在距離孫堅防守的南門十里之外,一大片茂密的林間卻擠滿了黑壓壓的漢軍士卒,最少有數千之眾。
一名身材粗壯的將軍正在透過林木間隙極目遠眺,細長的眼中閃動的盡是焦躁之se,他突然渾身一震,脫口道:“黃巾軍又發起攻勢了!咱們不能再等了!”
“且慢,騎都尉大人!”一名軍官伸手攔住了他,“大人想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要發兵救援了!”那騎都尉一雙細長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孫文臺世之英雄,又是漢軍中著名的猛將,本將豈能任他一人獨抗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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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將軍可是想出了破敵之策?”那軍官不卑不亢道:“請將軍先詳細部署一番!”
那騎都尉負面容一滯,旋即怒道:“救人如救火,哪裡有時間再作部署!先衝上去與他們合力抗敵才是啊!”
“請騎都尉恕罪,您的軍令末將堅決不能苟同!”那軍官淡淡道:“我軍不過四千人,加上城中的佐軍司馬所部不過萬人出頭,如何能與五萬敵軍強拼?就算衝上去也不過是往城中再送去幾千被圍的兵馬罷了!”
“你!”那騎都尉眼中怒火大熾,他強壓怒氣道:“可是,我軍都已經到了兩個多時辰,卻始終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友軍孤軍奮戰,這未免也太過怯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