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一齊大笑,挺刀慢慢圍上。
王郡丞見勢也鬆了一口氣,張都伯更是笑吟吟的抱手斜倚在大石上,只等眾軍殺虎煮肉前來孝敬了。
那猛虎冷冷的瞧著眾軍緩緩近前,眼中竟似閃過一絲不屑,驀然仰天狂吼一聲,震得四周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端的是威勢驚人。
眾軍嚇了一跳,止住腳步,那什長臉皮一紅,怒道:“怕什麼!不過就一條大蟲罷了!一人一刀也將它砍成碎肉了!給我上!”
突然聽得身側又是一聲厲吼,一處樹叢積雪紛飛,又有一條猛虎竄了出來。
那什長一呆,剛想分出一半人手去圍殺,只聽前後左右虎吼之聲不絕,竟然連續竄出數十條猛虎,數十雙虎睛冒出幽幽的綠光,向眾人逼視而來。
王郡丞、張都伯和眾軍盡皆驚得呆了,只聽“嗆啷”一聲,一名士卒長刀墜地,渾身抖如篩糠,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竟然掉頭就逃。極度的恐懼仿如世間最快的傳染病,緊接著又有大半士卒棄眾而去。
張都伯努力想張口喝罵,阻住逃散計程車卒,這才驚覺自己口乾舌燥,竟是一句話也發不出聲來。
他低頭瞧向王郡丞,只見他雖然臉如土se,手足微顫,卻仍露出視死如歸之se,不由心中大慚。
張都伯一咬牙,心道大不了是個死吧,眼見仍有七八名手下仍未逃走,心中稍安,高叫道:“各位好兄弟,快退回來,共同保護大人!”
待那幾人奔回,張都伯努力壓下心中恐懼,緩緩抽出長刀,喝道:“兄弟們!張某今ri方知誰才是真正的好漢子!今ri有各位同生共死,也算不枉此生了!”
眾人被他激出血xing,一齊揮刀怒喝,倒也頗有幾分從容赴死的豪情壯志。
群虎卻絲毫不為所動,緩緩圍成一個半圓,逼了過來。突然,最前一虎毫無徵兆的猛撲而來。
張都伯狂吼一聲,心道吾命休矣,正yu捨身相搏,身後卻傳來一聲音量至少超過他數倍的巨吼“呔!”其聲之隆,險些沒將他們幾人的耳朵震得背過氣去。
一道魁梧偉岸的身影從眾人身後閃出,向那猛虎迎去,只一伸手便將那猛虎數百斤重的虎軀凌空托起,跟著又是一聲炸雷般的暴喝“呀!”
那虎已如騰雲駕霧般被脫手擲出,遠遠摔在雪地,砸得雪花四濺。虎群一齊向後退去。
王郡丞等人仿如置身一場不能醒來的夢境,傻瓜般瞧著眼前的景象,這還是人嗎?
那被擲出的猛虎卻是清醒的很,它瞧向面前的黑漢,不由滿腹委屈,雖然平時也常常這麼玩,雖然我和你很熟,雖然你很厲害,可也不能這麼用力扔我吧!它晃晃碩大的虎頭,抗議般的低吼一聲,旋即領著虎群迅速消失在茫茫雪林之中。
那黑漢得意的輕笑一聲,轉身來到王郡丞等人面前,粗聲道:“喂!你們沒事吧!”
眾人一齊用近乎痴呆的目光瞧向他,竟無一人答話。
那黑漢皺皺眉,不悅道:“問你們話呢!沒一個會說話的嗎?”
眾人終於驚醒,王郡丞猛的“啊”一聲歡叫,翻身拜倒大呼道:“下官叩謝英雄救命之恩!”想到從死到生打了個轉,不由流下淚來,張都伯等人也一齊拜伏於雪地,連連叩謝。
忽聞身側枯枝又是一陣亂顫,王郡丞等人雖有那黑漢在旁,仍是嚇得一齊站起身來。
卻見樹後轉出二個人來,一個是二十上下的青年,一個是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年,均是獵戶模樣。
那青年看到黑漢,不由喜叫道:“大哥,終於找到你了,我還擔心你碰上虎群了呢!”
那黑漢向王郡丞等人笑道:“諸位休驚,這是我二弟、三弟尋我來了。”
王郡丞心中一塊巨石終於落到了地上。
眾人又觀望了一會兒,不但虎群不見蹤影,連那逃走的數十名士卒竟然也不見半個回來。
張都伯今ri連遇險情,屬下又公然當著上官之面成了逃兵,大感羞憤,怒道:“這些個廢物死了也罷,若是不死讓我捉到,定要治他們個臨陣脫逃之罪!”
王郡丞擺手道:“罷了!剛剛情形之險,實是超出常人想象,倒也不能完全怪罪他們!希望他們能夠逃出虎口吧!”
繼而勉勵道:“不過今ri,本官卻是見識到了都伯幾位的勇武,面對如此恐怖的虎群,仍是不計生死也要維護本官。這番情誼本官絕不會忘記!”
張都伯和眾軍一齊大喜,心中飄飄然之餘,不免大感慶幸,還好剛剛沒有逃走,不然不但生死未卜,且落下了不忠不義的罪名。
王郡丞又轉頭向那黑漢兄弟三人,再次拱手道:“救命大恩,本官再次謝過,不敢動問幾位壯士高姓大名,仙居何處,也好讓本官有知恩圖報的機會!”
那黑漢尚未說話,那青年已搶道:“這位大人太客氣了,我兄弟三人姓馬,是這附近山中的獵戶。今ri機緣巧合,能夠為大人分憂,實在是小民等人之幸,何敢當得大人褒獎?其實縱然沒有小人等,大人洪福齊天,也必會逢凶化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