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坐進後座,徐放還想著再從附近找一個同行朋友來,卻被賀晏北擋了,“我們和君禾簽過保密協議不能對外透露拍攝藏品的資訊,不用再叫其他人。你和棠棠先頂一陣,等沐迪他們過來就行。”
徐放微怔,心道自己大意,可說起來江棠棠也不是工作室的員工,賀老師倒是挺放心。轉念一想她是賀晏北的學生,又在他們那兒工作過一段時間,多少也算半個同事,自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賀晏北坐進後座另一邊,徐放去副駕駛招呼老劉開車。
江棠棠離開之後,謝申神思飄著,連帶手頭的檔案都看不進去,讓aber給他泡來一杯美式,喝下大半杯也集中不了精神。
她走之前看他的眼神,第一次讓他覺得難以捉摸。即便是之前面對謝知行的反對,她的態度都還是積極應對,但今天在知道林臻和他表白的事情之後卻變得不太對勁。
如果他對林臻有任何除上下級之外的情愫,早就去追了。男人都是天生的獵手,什麼高冷淡定都不過是包裹在外的表象罷了。
對江棠棠,當他意識到自己在每一次忙碌工作的間隙想到的都是她,對她的感覺有別於其他女人的那刻,他就準備出手了,只是當時被她心急搶先一步而已。果敢是生在骨子裡的天性,這一點上他和她是同樣的。
所以他不懂她今天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連老爺子這道最大關卡都無懼,為什麼要去在意一個無關痛癢的女人說了什麼。
秦笠來了電話,“謝總,忙呢?”
謝申斂神,沉沉應聲,“嗯,什麼事?”
“是這樣,小尤和幾個我們畫廊的簽約畫手下個月底要辦聯名畫展,她特地讓我問問你和棠棠到時有沒有空,想請你們去看看。”
秦笠和尤璟雖然分手,但兩人都對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看得通透,結束戀愛彼此來往依舊持續。她有才華需要推手,他有資源也願意出力。正好前陣子她和另外幾位青年畫家得了國際性賽事獎項,於是有了這次的聯名畫展。
謝申問他具體時間,翻了翻行程計劃,“我可以,晚點和棠棠確認下。”
“好啊,也不急,等你答複。”秦笠轉話鋒,“我怎麼聽你聲音有氣無力的?嘖,不會是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開閘洩洪一時輸出太猛弄得體虛了吧?小棠兒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你收斂點兒,別把人小姑娘嚇跑了。”
謝申聞言,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你?”
“我怎麼了?”秦笠難得逮到機會揶揄,“我可不虛,女朋友不間斷就這點好,不像您老人家一時之間進補身體吃不消。我走的可是細水長流路線。”
謝申往後一仰,鬆了鬆肩頸,淡聲回:“器小,水才細。”
“……”秦笠一口心頭血噴出,男人的尊嚴容不得反複踐踏,“姓謝的你要再造謠我小,我可要翻臉了啊!”
話音未落,通話被對方掐斷,戛然而止。
媽的。媽的!
謝申掛下電話把手機放回桌上,aber叩門進來,“謝總,賀先生和他工作室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攝影部做準備工作。”
謝申頷首,“好,我知道了。”
他又拿起手機,點出和江棠棠的微信通話介面,打出:【到家了沒有?】
想了想,又刪除,直接撥通電話。
江棠棠這頭正忙著幫忙除錯三腳架反光板,跟著賀晏北對現場布光進行分析。手機放包旁邊擱在工作臺上,震動聲被掩在環境音裡。
賀晏北一邊試拍攝效果,一邊低聲和江棠棠徐放做補充講解。
以前他也是這樣,工作的時候會同時和他們交流傳授,實踐出真知。江棠棠想起在學校的時候,每回他的課階梯教室都擠滿了學生,還有從鄰校來蹭的,更有膽大的女同學拿著他參與編纂的攝影書找他簽名,名副其實的受歡迎。
原本江棠棠也買了書想找他簽名,可是又聽說他每回都拒絕學生的簽名請求,說自己不是什麼名人不興弄這個,她也就沒再去。
直到大學畢業的時候,她換下學士服穿了紀唸白t蹦蹦跳跳去找他,“賀賀老師,給簽個大名兒留個念唄?哪天江同學落魄了還能靠您的簽名在江湖上坑蒙拐騙一陣。”
他才笑著拿記號筆在她背後簽了名。
但是後來在t恤上簽字留念的同學老師太多,那道簽名也差不多被蓋得七七八八,沒能使上拿來坑蒙拐騙的用途。
謝申接連撥出好幾通電話都未見接聽,想起江棠棠回去前他交待她不要光顧拍照不看路,心下一空,起身撈起車鑰匙疾步走出辦公室。
徐放回來拿配件,剛好聽到江棠棠手機響動,拿起來同時不小心碰著接聽鍵。他朝後喊了聲,“棠棠,你電話,我不小心按接聽了!”
江棠棠聽得入神,順口回:“那你就順便幫我接一下,說我忙呢,等下回過去!”
徐放把手機貼到耳旁,“喂,你好,江棠棠她現在在工作,等會兒給你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