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的太陽xue隱隱作跳。
原來覺得向小園雖然性格歡脫, 倒也挺讓父母省心。在學校成績平平, 但沒聽說惹過什麼麻煩。向爺夫婦對她沒寄託望女成鳳的希望,不出岔子順順利利考個大學混個文憑, 二本三本都行。
向小園心虛著,“棠棠姐……你別和我爸我媽說行麼?”
江棠棠看她一眼,“你這還沒掙錢, 花錢倒是不手軟,還是給別人花錢。”
她話出口, 才頓覺自己語氣挺嚴厲。一方面是擔心她沉溺此間, 另一方面也實在疑惑, 現在的學生都什麼品位啊,就這樣人醜心惡的二流子,還給他刷禮物?刷他一臉綠漆還差不多。
向小園垂著頭不言語,嘴角撇著。平時和江棠棠程陸相處融洽,哥哥姐姐叫著, 其實心裡頭當他們是平輩。現下冷不丁被她用這樣的話教訓, 想到她也沒比自己大幾歲, 一時間挺不怯氣。
可自己出紕漏在先, 這會兒不服軟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她爸是那種特別傳統的人,上兩回瞧見她看直播就訓了兩句,要是知道自己靠作弊和倒賣別人送的東西換錢給主播刷禮物,還不得氣死。
江棠棠補了句,“能耐。”
向小園抬起頭,“我以後不會了。棠棠姐, 你別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媽,真的。”又道:“再說往後他們肯定扣我花銷,我哪還有錢去刷禮物啊?”
江棠棠沉著聲,“你路數不是挺多麼?”
向小園聽出她意有所指,說的是自己倒賣印章的事情。那個印章她本來沒動過賣掉的心思,是他們班上一個女同學攛掇的,就是那個女同學帶她入的直播坑。兩人為這事還爭執一番把印章搶掉到地上磕出裂紋壞了品相,最後也沒賣出多少錢,倒被江棠棠輾轉又撞破。
結合作弊被抓的事,她覺著自己這是流年不利特別倒黴。那點兒懺悔的念頭被這個想法碾壓得所剩無幾。
“棠棠姐,對不起。”她又不得不低頭,“我這就刪了app,真的不看不刷了,真的!”
她急切地作保證,把江棠棠手裡的手機拿回去立馬刪了直播程式,“你看,都刪幹淨了!”
“刪了還可以再下。”江棠棠不理這茬,“園園,我不想和你擺什麼大道理。我就說你追的這個什麼主播,我還真知道一二,簡而言之就不是個好人。你要是哪天自己掙錢了愛給誰刷給誰刷,但現在這樣我挺看不起你。”
她這話說得重,沒留多少情面。
向小園眼眶泛紅,“棠棠姐……其實我也是到了高三壓力大,就靠這個緩解緩解。你別看我爸我媽不太管我成績,但是整個班整個年級那個氛圍,在裡邊就覺得壓力好大。”
這話讓江棠棠稍稍感同身受。當年她上高三也是一樣,雖然家裡人沒給壓力,那個倒計時100天的粉筆字一上黑板,她自己都感覺氣氛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無可名狀的感覺,對自身的質疑,對未來的迷惘,都會在那個特殊的時期被放大,恰恰是處在中游的學生感受最深。
這回全校通報批評的結果已經夠向小園喝一壺,自己再往上舔柴燒火,怕是過猶不及。
她抱臂思忖半晌,“這次我可以不和你爸媽說,但是你必須就此打住。”
“好,我保證。”向小園拭掉眼角的淚,一臉誠懇。
到了日子,江棠棠要去上回看中的那場拍賣會,是一個近現代書畫專場,上拍吳讓和另兩位畫家的作品。
她沒去看過預展,就向謝申要了拍品圖錄回家研究,還上網搜相關資料。程陸說她要是上高中那會兒有這學習態度,清華北大都能結伴和她打招呼。
這場規模不算特別大,設的拍賣廳也比開幕那場小許多。
謝申讓秘書安排了兩個視線不錯的偏位,主要是帶她來感受下氛圍,也不想太引人注目。
進場前見人家在簽字領競投號牌,江棠棠也要去領,被謝申一把拉回來,“你去做什麼?”
江棠棠指指那頭,“領牌啊。雖然我不拍,領個愛的號碼牌才算真來過。對了,要不要交押金什麼的?”
謝申點頭,“要。”
“我沒帶現金,能用手機刷麼?”她問得一臉認真。
“不能。”
“啊,那怎麼辦?”
謝申捏她耳垂一下,“刷臉。”
他直接把人領進場。秘書aber已經交代過這場相熟的工作人員等在裡面,見謝總帶著女伴進來遞上兩個競投號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